**---¥---****---¥---****---¥---****---¥---****--¥--****---¥--**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和你的陌路天涯 作者:夜夜笙歌 文案 结婚四年,他对她的盛宠令她身边的人个个羡慕嫉妒恨。 人人都说她嫁了一个好男人。 她也觉得自己像是行了无数辈子的善才在今生能遇到他这样的一个宠她入骨的男人。 她以为,他们会夫妻和谐白头偕老 可是那日,在证人席上,他亲口指证她杀人。 他宠她上了天,却在她怀孕的时候将她送进地狱。 三年后,她出狱,他说:“顾沫,这一切只是开始。” 父母因为他几乎倾家荡产,她唯一的弟弟为了维护她和他打架导致成了植物人躺在病房里。 爱他就像是一场劫,她在这场劫难里让自己灰飞烟灭。 她说:“你若还是恨,取了我的命可好,不要再对付我家人。” 她说:“容泽,从前的事我不悔,我亦不会恨你,但我也不会再爱你了。 从此,我们陌路! 第1章 你的身体舍得离开我? 监狱的大门缓缓开启,顾沫站在大门内望着外面绚烂而又明媚的太阳,跨出大门的那一瞬,太阳光芒照在她了身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捂眼。 身边的狱警也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抱着自己的日用品,浑浑噩噩的走出大门。 身后的铁门吱呀呀的关上。 顾沫的身子伴着这声音僵了僵,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身后是一只巨兽,只要她一回头,就会重新把她吞噬。 适应了阳光后稍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双手抱胸斜斜倚在车身上望着她的容泽。 许是因为逆着光,容泽的眉眼在阴影中更为鲜明。 他的五官一如往昔般的俊朗,三年的时间好似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风采一如往昔,可她却已千疮百孔。 顾沫望着他,无知无觉痴醉。 这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男人。 最喜欢的男人啊,哪怕三年锤炼,哪怕在她最痛苦难熬的时候,她都舍不得去恨他,舍不得恨他,便只能恨自己。 容泽却不似不耐烦了,朝她招手。 顾沫恍惚惊醒,身体微微一颤,却依旧原地驻足,看起来有些无助,又有些茫然。 容泽几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将她的腰揽住,他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半抱半拖的把她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抽出安全带系好在她身上,手指戳了戳她腮帮子:“傻站着干嘛,几年不见,连你丈夫都不认识了?”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还有些刻薄。 顾沫目光落在他帮她系安全带时修长的手上。 从前每次她坐车,都是他帮她系安全带,他总是在系完之后顺势亲她额头,他那时间望着她时候眼底的宠溺压也压不住。 可是现在,他纵然含笑望她,她也不觉得那是宠溺。 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微微侧头想要避开他手指。 顾沫这反应让容泽面色微微一沉,他手指捏了捏,冷着脸扭头。 他没再说话,上了车,发动车子缓缓的离开这个地方。 顾沫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早就不复往日白嫩,刚刚容泽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和她粗糙的手放在一起完全就是个鲜明的对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情绪的声音说:“容泽,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话,心脏那处反射性的疼如刀绞。 她追了他三年,嫁给他三年,如今又为他坐牢三年,她最青葱的岁月都耗在了他身上。 她把余生所有热情都已经提前支配完毕。 以至于如今看到容泽,就下意识的疼痛。 车子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容泽扭头,目光犹如刀子般落她脸上。 他不说话,只定定望她,目光犀利的似乎要穿透她的身心,他周身散发的那种凛冽之气令车厢里的温度都下降了。 半响,他才嘲讽的笑了一声:“想离婚?呵,不可能!” 顾沫想避开他的目光,想颤抖,更想打开车门立即离开,永远的躲开他。 她在他这种似乎能透视人心的目光下,甚至有种自己兵败如山倒的错觉。 可她还是张口,声音冷静的继续说:“多谢你今天能来接我,但是我们……”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低头,将她吻住。 容泽看起来斯斯文文,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可他每次与顾沫的亲热都非常的粗暴。 这一刻,亦不例外。 不,应该说这一次更加粗暴! 他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凶兽,发狠着,要把自己的食物吞吃进自己的肚腹。 他其实,只想打断她的话,可碰触到她的唇,欲念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旦倾泄便无法再拦截。 他不管这是在白日,甚至不管这是在车上。 他手指娴熟的摸进她衣服里,他在她那些敏感之地撩火。 他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就这般粗蛮而又直咧咧的攻城入池。 他的吻犹如狂风暴雨,他的手指就似魔鬼的爪牙。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着她虽然闭上眼却颤抖的睫毛,他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的身体,舍得离开我?” 容泽声音虽然轻,却一点都不温柔,大约是因为没有情绪,使得这声音有些冰冷,隐约似还有讽刺之意。 第2章 他是她戒不掉的毒药 顾沫的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尤其是听到这话后,她的手指深深掐着他的肩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容泽却不退缩,低头咬住她的耳珠,亦是在下一刻发力:“顾沫,你这辈子,就算死,也只能是我容家的人。” 他这声音,咬牙切齿一般,明明该是爱人间的宣誓,可愣是从他口中变成了生死敌人般的愤恨。 他甚至不给她回应的机会,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顾沫一直都知道,她抗拒不了容泽,容泽的身体就像是药,是一种苦涩的剧毒的药,可这种药却恍似又有魔力,让她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 她觉得自己恍似一叶小舟在大风大浪中荡漾。 她无知无觉的沉醉…… 她无知无觉的攀上了他的腰,似要用尽自己余生所有力气与他融为一体。 她甚至,紧咬的牙齿也渐渐松动着,漏出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哪怕这药让她浑身都在发苦,哪怕苦的她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可依旧甘之如饴。 她仰头,咬在他脖颈处,腥咸的血味弥漫在她口腔里,她无知无觉的满脸泪水。 “为什么?”她大叫:“为什么?” 为什么那天法庭上的证人是他,为什么他从来不曾探监。 三年! 她在牢狱里待了三年。 就像是一只发霉了的死老鼠。 没有人来看望她,更没有人帮她送所需日用品,她在里面,每一天都活的那么艰难,每天都那么绝望。 甚至有一度,她想死。 可,不甘心。 明明他说会想办法让她尽快出去,明明他说会每次都去看望她。 明明…… 可她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他口中的那些明明都没有出现。 她发狠的望着他,就像是绝望到极致的人,在望着虚空,希望能出现一根救命稻草将她拉拽。 可她终究是奢望,他不是她的救命稻草。 他不说话,只低头吻她。 这种沉默却更加让顾沫难堪。 她没有躲开,反而迎上去咬住他的唇,直到他唇裂,直到鲜血滚进她咽喉,她瞪着他,眼前渐渐迷蒙,渐渐茫然。 她是这么不争气,明明告诉自己要决绝,可是又流了眼泪…… 容泽没有躲避,更没有退让,他不理会自己流血的唇,他继续蚕食顾沫的领地。 这一方小小的车厢里,小小的座椅上,他将她翻来覆去,吞吃入腹。 他听着她的哭泣声,听着她一声声的质问,冷到骨子里的血液好似终于复活了般,重新有了活气。 很好,他想,他要的,就是这种鲜活感。 末了,终于餍足,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自己的衣服,伸手抹了一把唇上的血,他望着面色苍白的顾沫,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身体还是这么耐操,就为了你身体,我也会养着你,不必担心,在我对你身体失去兴趣前,我们不会离婚。” 平淡的声音,混似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这种事儿。 似遭了暴风雨肆虐的顾沫这一刻就如一朵奄奄一息的花,她大概都没反应过来容泽这话的意思,一直呆愣愣的盯着前方,半晌,才终于有了生气,她无力的、缓缓穿着衣服。 容泽这种话,令她更觉耻辱。 他以为她问他为什么,是为什么他不松口离婚吗? 她目光望着前方,嘶哑的声音无比坚定:“送我回顾家。” 这一次,容泽罕见的没有反驳,他瞟了眼顾沫,唇则紧抿着,车子很快转了的方向朝顾家曾经的大别墅驶去。 第3章 念头滋长 可没想到的是,顾家的别墅已经物是人非改头换面。 顾沫下了车,问了门房才知道,顾家的别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易主。 她父母呢? 她弟弟呢? 他们都去了哪里? 搬了家也从不曾告诉她,更没有去监狱里看望她一眼,这是,不要她了吗? 她的爸爸妈妈,真的不要她了? 是觉得她太蠢,为他们丢脸了吗? 顾沫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走了几步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是在床上。 还是曾经的婚房,还是曾经的床,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使得顾沫恍惚有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幸福的容太太的错觉。 顾沫还没回神,就听着床头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是好友苏宛。 “沫沫,你是今天回来的吗?真是的。容哥也没告诉我,你等我啊,我一会就过来看你。” 顾沫愣愣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嘟嘟声,苏宛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她后知后觉的才想起,从前苏宛在她面前都是喊容泽为你家那位,而不是什么听着就觉得别扭的容哥。 苏宛没多久就来了,那会的顾沫刚吃完饭,一抬头看到苏宛,愣了。 苏宛想来是已经结婚,她的肚腹鼓起来,一看就是怀孕好几个月了的样子。 顾沫瞟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皮的她蓦然就心痛无比,她想起了,她那个在监狱里夭折的孩子。 她勉强笑的惊喜,问苏宛:“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怀孕几个月了?” 本是随口一问,可苏宛听了,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微微垂眸苦笑了声,面上难掩悲哀之色:“我,还没有结婚。” 顾沫惊讶的瞪着她,未婚先孕?苏宛怎么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不等她询问,苏宛低声又说:“就算不能结婚我也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轻柔的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顾沫心底叹了口气,女人都傻,一头撞进爱情里就什么都不顾了,她是这样,苏宛也是这样,她忍不住的又问:“你怀孕,他知道吗?他是怎么打算的?你怎么也不和他结婚?” 顾沫这连番问话,却让苏宛脸上凄婉之意更甚,她苦笑了一声说:“他有他的苦衷,我理解他,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带大。” 许久不见面,其实本来没什么话题,可两个人愣是说了一下午。 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沫亲自送苏宛出门。 走在别墅里的小道上,顾沫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思绪就有些恍惚。 旁边的苏宛似乎被路上的鹅卵石绊了一下朝一旁倒去,顾沫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苏宛将顾沫的手使劲一拉,却并没有借势站起,而是直接以更狼狈的姿势倒在了地面。 “啊,好痛!” 苏宛惊呼一声,顾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旁有个人影大步走近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而后转身,小心翼翼的将苏宛扶起。 这一巴掌打的顾沫措不及防,顾沫惊愕的望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容泽。 “顾沫,你有病啊你,苏宛她怀孕了,你推她做什么?” 容泽完全一副质问的愤怒口气。 顾沫还没从那种不可置信的状态中清醒,她看着依偎在容泽怀里弱弱的苏宛,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涌进了她脑海。 摔了一跤惊吓过度而脸色苍白的苏宛忙说:“不是顾姐,顾姐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容哥你不要误会顾姐,真的,顾姐对我很好,和我的亲姐姐一样,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她这种解释,就像是火上浇油一样,顾沫对上苏宛柔柔弱弱可怜巴巴的目光,心在这一刻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渣子般在哆嗦。她扭头,对上容泽愤怒的目光,声音出奇的冷静:“我没有推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苏宛又捏住容泽的手腕,小声的说着:“我,我肚子好痛,好痛,容哥,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 容泽忙不迭几乎脱力的苏宛公主抱般的抱在怀里,大步的朝车库走去,在路过顾沫的时候他扭头咬牙切齿的说:“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顾沫站在原地,依稀还能听到苏宛那弱弱的声音在说:“容哥,真的和顾姐没关系,她刚刚真的没有推我,你不要因为我和顾姐生气,我,我会内疚……” 第4章 他在半夜强势蚕食她 顾沫强忍着才没有冲上去把刚刚那一巴掌还给容泽。 这个晚上,容泽大半夜才回来,他一身的酒气,刚回来就压在了顾沫的身上。 顾沫下意识的挣扎 容泽却不容她反抗,他将顾沫圈在自己的身下,他不由分说的入了她的身。 而且大约是为了惩罚她,他用的是她最不喜欢的后入姿势。 顾沫心底憋着口气,自然反抗到底。 两个人都在沉默的较劲,可顾沫的力气和容泽太过悬殊了。 在容泽的的强势攻击下,她的挣扎显得那么的可笑,黑暗中,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泪水滚出来又被她咬牙憋住,她低叫:“容泽,你出去!” 容泽不说话,只用行动来折磨她。。 两个人的厮缠就像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战场,她后退他前进,她挣扎他压制。 到了后来,筋疲力尽的她咬着他的肩膀呜呜呜的哭。 “我要和你离婚,容泽,我要离婚!” 她这样的话,却得到的是他更疯狂的对待。 顾沫发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顾沫,你这辈子都别想着离婚。”容泽终于说话,声音在她耳边就像是恶魔的诅咒:“你死也只能是我容家的人。” 第二天,容泽带着顾沫去医院里看望苏宛,他进医院的时候不忘把装了排骨汤的保温壶递给顾沫并警告:“苏宛人单纯,把你当了亲姐姐对待,顾沫,你最好别把你恶毒的嘴脸用在苏宛的身上。” “恶毒?”顾沫没想到她在容泽心底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印象,她停住不动:“既然怕我害她,我可以不去看她,你让司机送我回去好了。” 容泽面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他大手扣住顾沫的胳膊:“苏宛心心念念的想见你,想安抚你,可你这人,连心都没有,你昨天到今天就没问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顾沫曾经或许还会在意容泽的情绪,可现在,她看到容泽这样,只觉得讽刺,她扭头望着容泽:“我关心她?谁来关心我?我的孩子掉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紧张慰问,怎么不见你心心念念,容泽,你这么紧张苏宛,该不会苏宛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容泽的脸上阴云遍布,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顾沫,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他说:“顾沫,你别侮辱苏宛。” 顾沫呵呵轻笑了一声,直至此时此刻,她总算明白,原来她都不敌她的好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的一腔痴情,她为他坐牢的事儿此刻再回想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好啊,我陪你去见她。”顾沫仰头,朝容泽笑:“说说,你想我对她说什么,是告诉她我要和你离婚的事吗?” 顾沫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娇艳,让容泽看着便浑身不舒服,心头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冒了出来,他紧紧捏着顾沫的手腕:咬牙切齿般的说“顾沫,离婚的事情,你休想。” 顾沫却没搭理他。 一进病房,病床上的苏宛立刻坐起身急切的望着顾沫:“顾姐,昨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我已经和容哥解释了,你们两个不要因为我有什么误会。” 第5章 他说她死都得是他的人 顾沫不想和苏宛客套,将保温壶放在桌子上后对她说:“你容哥特意让人给你炖了排骨汤,可怜见的,多喝点安慰一下你肚子里的宝宝,可别落下了什么毛病。” 一旁的容泽闻言神情微冷,不过不等他出声,顾沫就继续又说:“我和你容哥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倒是想离婚呢,你容哥说我死都是他的人,瞧瞧这男人,床上说的话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只能当个笑话给你讲讲解闷。” 苏宛对顾沫笑,她的笑容就像是挤出来的般,比哭还要难看:“你们两个不因为我闹误会就好,要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顾沫朝她挥了挥手笑眯眯的说:“怎么会,我们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挑起来的,你可别自作多情了,一心一意保住你自己的孩子当紧。” 苏宛大约掌控了自己的情绪,这次笑的真诚多了:“容哥和顾姐感情真好,真羡慕你们。” “是吧。”顾沫也笑:“以前就有好多人对我羡慕嫉妒恨呢,也不差你一个了。 苏宛大概没想到顾沫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她被子下面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这一刻,真恨不得把顾沫那伪善的面具拆成一堆。 她抬头,正要和容泽说话,顾沫却先一步说:“对了,我要去逛街呢,容泽给我张卡,我今天连个包都没带,苏宛这里你多照看着点,她可是我的好姐妹。” 语笑嫣然的顾沫走到容泽的面前伸手,容泽有那么一瞬间连反应都没有,等他回过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将钱包里的一张卡递给了顾沫:“让司机去送你,中午早点回家。” 他声音像以前一样温柔,顾沫也像以前一样乖巧的踮起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亲:“知道了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他们这一幕,看起来那么亲密,那么和谐。 就好似昨天他因为外人搧她一巴掌的事情从来没发生,昨晚上她悲愤大哭着要离婚的事情更是没有出现过。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在外人眼中,真是虐惨了狗。 但一出医院,顾沫就被司机领上车回到了别墅。 容泽圈着顾沫哪里都不能去。 后来,还是苏宛出院请容泽和顾沫吃饭,算是成功把顾沫从别墅中解救。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家人没亲戚,唯一的朋友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多谢你们一直照顾我。”苏宛怀孕只能喝果汁,但她给顾沫和容泽倒的是红酒,端起杯子,她一脸真诚的对顾沫说:“顾沫,你是我苏宛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和容哥能一直幸福。” “多谢。”顾沫脸上连笑容也不愿意维持,她仰头干了红酒,拿着空酒杯晃悠着对苏宛说:“就算我们不幸福,因为你这话也会幸福,你放心,你的祝福我们一定收下。” 话落,顾沫离席:“你们继续,我去趟洗手间。” 顾沫却没有去洗手间,她下楼,在前台和服务员要了一盒香烟,借了火点燃,一口一口的吸着。 她可以装作不在意,她可以骗得了别人,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只要看到大肚子的苏宛以及容泽站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便痛的无以复加。 有人拍了拍顾沫的肩膀,“咦?顾沫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沫扭头,就看到了汪磊。 汪磊是她弟弟晓峰的狐朋狗友之一,以前经常去她家做客。 “顾沫姐以前也不会抽烟呀,这是刚学的吗?姿势不太准,要不要我教你。” 第6章 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顾沫将烟压灭在烟灰缸中,也不理会汪磊的话语里的亲昵热络之意,她问:“我弟弟现在在哪里?” 她虽然极力压制,可难掩神情里的急切之意。 这段时间,她心底一直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可她被圈在别墅,明明心底火烧火燎,可想要的信息谁也不能给她。 汪磊将顾沫的神情看在眼中,他叹了口气:“晓峰他真是命苦啊,他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年了,唉,顾姐你不会还没去看他吧?他现在在国内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怎么也不去看他?” “怎么回事?晓峰他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唔,顾姐,你要是不忙的话就上我的车,我带你去?” 顾沫看着汪磊闪烁的目光,她心底微微犹豫。 “顾沫?咦?你怎么在这里?”苏宛出了电梯惊讶的望着顾沫以及顾沫身边的汪磊:“顾沫,咦?这不是经常和晓峰在一起玩的汪磊吗?怎么,找你顾姐姐有事?” 汪磊笑呵呵的朝苏宛打招呼:“原来苏宛学姐也在这里,顾姐要不然你和苏宛姐一起坐我的车去?很近的。” 顾沫扭头望向苏宛。 她不想带苏宛,她一点都不愿意看到苏宛,可她很想看到自己的弟弟晓峰,而且有苏宛搭伴,她也能安心点,当年汪磊的事情给她印象太多深刻,她其实对汪磊没有多少信任。 苏宛似以为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大冒险的活动,开心的笑着说:“好啊好啊,我们出去溜一趟回来,容哥一定发现不了。” 顾沫心底略一犹豫,不过并没有拒绝。 弟弟晓峰的事情牵扯她神经,她的人身自由处处受到容泽的限制,错过了这个机会,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到关于家人的消息,所以这时候,哪怕她心底疑惑,却也只能赌一赌。 汪磊的车子是一辆骚包无比的红色法拉利,顾沫和苏宛一起坐在后面的位置,汪磊将音乐开到最大,开车的时候还不忘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唱歌。 顾沫扭头望着窗外,她的手心因为太过紧张已经湿腻,她忐忑不安的想着,她的弟弟晓峰到底怎么了,以及她的父母亲,这会又在什么地方? 车子一直在朝前方开着,已经过了很久很久,顾沫有些惊讶的望着路旁越来越少的建筑:“汪磊,是在哪个医院?你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汪磊在随着音乐大叫大唱,似乎没听到顾沫的话,但车子却开的更快。 顾沫倾身将音乐关掉,汪磊的一手抓在了她手腕上,状似惊讶的问:“顾姐?不喜欢听这首歌吗?” 他的指腹摩挲着顾沫的手腕,笑容极为暧昧。 顾沫抽了两次才将自己的手抽回,她的神情微冷:“晓峰他在哪个医院?你现在在朝哪里开着?” 汪磊却没直接回答顾沫的话,只是敷衍着说:“哦,快了,马上就到了。” “晓峰是在哪个医院?”顾沫再次倾身,直接抓住了汪磊的方向盘,厉声问:“你是不是要带我去见晓峰。” 汪磊哪里被人抢过方向盘啊,吓的一个急刹车:“卧槽!” 顾沫重心不稳,身体一个前倾就朝前撞了去,她的头撞在操作台上,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章 我知道你也想要 顾沫迷迷糊糊的再清醒,一睁眼就看到汪磊近在咫尺的脸。 她吓的尖叫一声,记忆后知后觉回笼。 汪磊咧嘴,朝顾沫笑的开心:“顾沫姐,醒啦?” 顾沫目光一扫,发觉此刻是在一个房间里,周围没有苏宛的身影,她心底一咯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强压着心底的惊慌之意,质问汪磊:“我弟弟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汪磊端了一杯水递给顾沫,大约是想亲自喂,顾沫察觉他意图,立刻接过水侧头一饮而尽。 也是此刻,她才发觉被子下面的她自己似乎没穿衣服。 汪磊似乎没看到顾沫面色大变的神情,他笑着说:“顾姐,你大概不知道,你从小就是我的女神,我第一次心跳加快是因为你,哦,我第一次梦遗也是因为你,我的房间里有好多你的照片,我一直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伸手,手指竖起挡在顾沫的唇上:“嘘,别说话顾姐。” “我那么喜欢你,为了讨好你,每天都死皮赖脸的跟在顾晓峰后面去你家,就为了看你一眼,我那时候为了你几乎要魔怔了,可是顾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他放在顾沫唇上的那根手指游移在顾沫的脸上,他目光痴痴望着顾沫:“顾姐,我想要你,给我一次好不好,不然我觉得我会一辈子都有遗憾。” 他俯身,脸凑近顾沫的脸:“只要你给我一次,我就带你去找晓峰,我还可以帮你,帮你离开容泽那个白眼狼人渣。” 顾沫明明怕的身体在颤抖,可这一刻,却镇定着没有推开汪磊。 她的手挡在汪磊的肩膀处,她听到自己轻轻的柔柔的声音:“晓峰是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这和容泽有什么关系。” “就那天法庭上啊,晓峰没想到容泽会当证人出庭,他去打容泽,容泽那家伙陷害你还理直气壮的很,狠狠推了晓峰一把,晓峰当时就昏迷不醒了,后来送到医院,医生说他变成植物人了,顾姐,这事都没人告诉你吗?” “容泽那个混蛋他不会都瞒着你呢吧,你爸心脏病发作,他趁机把你们顾家的所有产业接手,后来你妈带着你爸去国外治病,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顾姐,容泽就是个白眼狼,当年晓峰和伯父伯母都不看好他,不过你现在看清他也不晚。” “顾姐,以后,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在乎你以前和容泽之间的事情,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我还可以帮你对付容泽那个白眼狼。” 他的手撩过顾沫耳边的发丝,低头,唇落在顾沫白皙的脖颈锁骨处:“沫沫,沫沫,我是真的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顾沫伸手,用力将他推倒在地,她想从床的另一端爬下去,可没想到刚一动才发觉她自己浑身无力。 她双手紧紧拽着被子,对重新站起身的汪磊说:“我的衣服都去哪里了?你先带我去见晓峰,我要先见晓峰!” 汪磊目光炙热的望着顾沫:“顾姐,你心底该不会还在惦记容泽吧,他都对你们顾家做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还惦记他?要我是你,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报复他,顾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俯身,重新吻向顾沫,笑的讨好又猥琐:“顾姐,就一次,一次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此我就是你的一匹马,任你驰骋。” 顾沫觉得自己有些热,她想要躲开汪磊,可身体却有些迟钝。 “顾姐,我知道你也想要了,是不是,你放心,以后我会满足你……” 第8章 你这个荡妇 汪磊看到顾沫脸蛋红红的,唇更是娇艳,他知道是药效发生作用了,他嘿嘿嘿笑着,想到这到手的鸭子以后就任他宰割,他便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在顾沫的脸上亲了亲便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你,你洗澡,洗澡。”顾沫双手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她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对汪磊说:“洗澡。” 声音已经软绵娇媚,听的人心头都在发痒。 汪磊见她这样,笑的越发得瑟:“好,我先去洗一洗,沫沫你等我,我很快的。” 汪磊刚进浴室,顾沫便裹了被子,她想要下床,可双腿颤颤着发软,脚一沾地便坐倒在了地上。 门在下一刻被嘭的撞了开。 顾沫挣扎着爬起将头搁在床上,就看到容泽站在门口。 看到凌乱的床,以及面容娇媚明显赤着身体的顾沫,容泽的脑袋里轰一声,好似有什么点燃了般,将他所有的生气都燃烧成灰,他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目光死死的瞪着顾沫。 身体那种空虚痒意让顾沫浑身都难受,也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 她看着容泽将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汪磊狠揍了一顿,她看着容泽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迷惑。 她身体无知无觉的靠近他,她双手抱着他的腿,头则蹭在他的腿上,她觉得自己好空虚好难受,她看到容泽,便下意识的想要他,她口中无知无觉呢喃:“难受,阿泽,我难受。” 她的脖子被容泽捏了住。 她一瞬间的窒息令她糊涂的脑子终于清明。 她睁大了眼瞪着容泽,就被卷进了他那双似乎在燃烧着黑色焰火的眸子。 容泽要掐死她? 这个念头令她惊恐害怕,也令她茫然无措。 容泽知道,他只要再用力,再稍稍的用点力,她就会歪在他面前,变成个没有生气,也不会再让他不断体会绝望痛苦的布娃娃。 可他,他的手却颤抖,他他对上她这无辜无比的目光,只觉得一口血好似在咽喉处卡着,他狰狞着叫“顾沫,你真是个荡/妇,你怎么这么恶心!” 最恶心的是,哪怕她都成了这样,他还是,还是没法狠心与她断个干净。 顾沫后知后觉的有些反应过来,容泽是以为她和汪磊在一起了。 她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摇头,她挣扎着摇头,她泪汪汪的望着他,几次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容泽木然的望着这样的顾沫,她这般虚伪,总是用柔弱的一套来骗取他的同情和信任,可是现在,他一点都都不想再把信任给她。 顾沫呼吸艰难,她对上容泽这样的目光,渐渐就泪流满面。 明明刚刚和汪磊对峙她都没有流过眼泪,可是这一刻,她却难掩悲戚之意。 容泽,一点都不相信她。 他不愿意信她! 汪磊的那些话又涌进她原本就混乱成一团的脑海里。 当初容泽娶她,就是为了利用吗? 她的父母亲,她的弟弟晓峰,是不是都出事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就是顾家的罪人。 她泪眼迷蒙的想,死在他手上,是不是可以赎罪? 第9章 她用刀子划拉在腿上 顾沫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 但是没多久她就清醒。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车上,身上虽然裹了毛毯,可毛毯下的身体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很难受,那一处更是难受至极,双腿忍不住的蹭了蹭,一抬头就对上了容泽讽刺而又鄙夷的目光。 脖子处隐隐在痛,这疼痛提醒着她,先前容泽想要杀了她的事儿。 毛毯下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在拧着自己的大腿,她迫使自己从那种迷乱的状态中清醒。 她想说话,她想解释自己和汪磊之间的事情,她还想质问容泽到底对顾家做了什么。 可是一张口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声音,她忙紧紧抿着唇死死咬着牙齿。 容泽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他手机连线车载系统,直接开的免提。 “容哥,怎么办,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保不住了,他们说孩子已经死在了我的肚子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拿掉这个孩子,我不想拿掉呜呜呜,容哥,我想要这个孩子啊,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整个车厢都是苏宛泣不成声的声音。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容泽掉头换了一条车道,车子的速度也嗖嗖嗖的飙高。 “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容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的表情,顾沫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颤意。 她一位自己不在意,可心头却好似打翻了无数的醋坛子。 她的手指甲一遍又一遍的划拉着她自己的大腿,她甚至开始咬她自己的舌头,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自己完全的清醒。 容泽没有挂电话,苏宛也没有,车厢里一直都充斥着苏宛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哭泣声,以及时不时的那句:“容哥,我想要孩子,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不要打掉他” 容泽一直在用一种温柔的宠溺的声音安慰她:“别担心,我马上就到,我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 顾沫觉得自己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难堪绝望。 如果心可以滴血,她此刻的心一定是鲜血淋漓的状态。 她想起了她在监狱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她的丈夫,她的男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她当年疼不疼。。 而此刻,他一脸的焦虑与担忧,却是为另一个将要失去孩子的女人。 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容泽拿起手机下车锁门。 他没有给顾沫半句话。 顾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形犹如被时间凝固般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却追随着容泽,她看着他举着手机一直不停的说着话,她看着他就连进电梯的时候,手机也不曾放下,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 她听到自己的心滴血般的声音,她甚至听到刀子在心上一下又一下的划拉。 双腿无知无觉又蹭了蹭。 就是这种时候,她的身体还在一种匪夷所思的发情状态。 怪不得刚刚的容泽鄙夷她,这一刻就连她自己都嫌弃她自己。 冷,很冷很冷。 薄薄的毯子一点都不保暖,可就是这样的冷依旧无法让她保持清醒。 她从收纳箱里找出一把小小的伸缩水果刀,她用这把小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划在她的腿上。 疼痛终于战胜了身体的那股子欲念,让她可以一直清醒的开始思考今天的所有事情。 她父母亲真的将她弟弟丢下去了国外吗? 还有她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变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三个字,就像个魔抓将她的心掏空,令她想一想就浑身颤抖。 第10章 你这样的女人 顾沫完全不敢想那样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细想,这一切会不会真和容泽有关系。 她在车里等了一夜,这么冷的冬天,她能取暖的只有那一条薄薄的毛毯。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她听到车门“嘭”的一声响后清醒时,就看到了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火气的容泽。 容泽的眼底一层青影,他瞪着顾沫的时候,眼睛通红:“苏宛的孩子没了。” 他盯着顾沫,愤恨无比的重复:“苏宛的孩子没了。” 顾沫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点恶毒,因为她对苏宛这样的下场没有半点怜惜同情之意。 愣了半天,她也只是一声轻轻的:“哦!” 容泽抬手,一巴掌甩在了顾沫的脸上。 他就像是一只愤怒到了极致的野兽,面目狰狞的朝着顾沫咆哮:“她是因为你才流产的,要不是你执意要和汪磊离开,要不是她察觉不对在半路跳车,孩子根本不可能流产。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车而不去救?顾沫,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一巴掌,那么大的力,顾沫的头都因为这一巴掌而撞在了车侧玻璃上。 她的头抵在玻璃上,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又一下,她看着玻璃上的雾气,看着因为自己的气息而出现一片水渍的玻璃,看着玻璃里映照出的狼狈无比的自己。 容泽好似还不解恨,他伸手抓住顾沫的头发,令她被迫扭头与他对视。 “你为了偷情,害的自己的好朋友流产,你心底就没有一丝丝的内疚吗?顾沫,你到底有没有心?” 头发被容泽揪得那么疼那么疼,可顾沫眼睛却干巴巴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偷情?” 她将这两个字呢喃在口中,就像是吞了两柄刀子入喉,疼的她撕心裂肺一般:“我没有和汪磊偷情,他说要带我去找晓峰,我在半路发觉不对,去抢他的方向盘,他车速很快,踩了急刹车后我朝车前面撞去,后来我就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再醒来就是在那张床上。汪磊给我吃了药,他想我屈服他,可是你赶到了,你揍了他。” 车里太冷太冷,她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微微歪头,露出自己那依旧青肿的额头问他:“我说这样的话,你会信吗?” 容泽怎么可能会信,亲眼所见不说,苏宛又是人证,事实俱在,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一味抵赖。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钝疼的无以复加,他无比失望的望着她:“顾沫,你这种女人,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他将她猛的一推,顾沫再次被推倒在了侧门上,她身上紧裹的毯子在这个时候滑落,血迹斑斑的大腿以及毛毯落入了容泽的视线中。 许是鲜红的血刺激了他,他将要出口的那些话卡在咽喉处再也没能说出来。 他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强迫自己不要再理会这个心肠歹毒没有人性的女人。 但在车子冲出去的那一瞬,他还是忍不住的又咆哮:“把安全带系上。” 第11章 要不要把我老公借出去? 顾沫将毯子严严实实的裹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低头系好安全带。 车子里的暖气让顾沫的身体暖烘烘的,她明明紧绷着神经,可在这种暖意熏染下,竟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床上,发觉房间里没有容泽的影子,顾沫竟然松了口气。 她大腿似乎被包扎了,纱布缠了好多圈,而且她在输液,床的一旁坐着佣人一直盯着她的液体。 察觉到顾沫清醒,佣人慌忙问:“太太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顾沫还真的有些饿了,胃里空空,被佣人一提醒,她甚至饿的有些抽搐。 在床上吃了点东西,问了现在是什么时辰,顾沫才重新躺回床上。 容泽没有给她配备手机,电脑锁在书房她没法接触,一旦她被圈在这个别墅里,就和被关在监狱没什么区别。 她心焦父母以及晓峰的事情,一刻都不想在被关着。 输完液后她试图离开别墅,佣人们和门卫一起都在劝她,那阵仗几乎要对她跪下了。 顾沫就是强闯也闯不出去,她只能安静的再回到床上。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热锅上团团乱转的蚂蚁,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要离开别墅,然而一切都是妄想。 容泽好久都没有再出现。 顾沫猜他最近忙着安慰苏宛。 毕竟家里的老婆和别人偷情,还导致了情人的孩子流产,怎么想情人都好委屈…… 她觉得自己实在无趣,没事想这些多余的。 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容泽终于出现了。 他虽然知道顾沫这几天一直在出幺蛾子,但对顾沫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见到顾沫,他开门见山的说:“苏宛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你去见见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安慰一下她。” “怎么安慰她?”顾沫心渐渐冷却:“用我自己失去孩子的事儿安慰她吗?还是把我老公借出去安慰她?” 容泽盯着顾沫,就在顾沫以为他会发飙的时候,他垂眼:“你多陪陪她,我答应你这事过了就带你去看你晓峰。” 这个条件无疑很诱人。 苏宛已经出院,住在容泽名下的一处公寓里。 这地方离容泽的公司非常近,当初这房子还是顾沫和容泽一起看好的,打算以后两个人在这里落个小窝。 顾沫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进门看到女主人苏宛,她的心便隐隐作疼。 “容哥,让顾沫姐和我一起就好了,这几天把你累坏了,你赶紧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吧。。” 容泽温和着询问完佣人苏宛今天的饮食状况,又警告的瞟了眼顾沫,这才离开。 “顾沫姐,坐呀,干嘛站在那里。” 顾沫没理她,她走出卧室,在客厅找到座机,一遍遍的拨着她记忆里父母亲以及弟弟的电话。 苏宛打发了佣人去菜市场,这才起身,走到顾沫的身边,声音幽幽说:“顾沫,我也知道晓峰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顾沫扭头瞟了她一眼,见书房的门开着,里面有电脑,她起身朝书房走去。 第12章 他为什么娶你 “顾沫,你是不是一直很困惑容哥为什么这样对你呀?” 顾沫的脚步顿了顿。 苏宛叹了口气,说:“顾沫,你大概不知道,我和容哥从小就认识,我们在一起了很多年很多年。你知道他为什么娶你吗?” “他是为了顾家的所有产业,现在你爸妈被他赶到国外,你弟弟也成了个植物人,顾家所有产业都已经改名成为了容家的,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苏宛低低笑了两声,又说:“咦,不对,是三年前就轮到你了,当时容哥说撞死了人要你顶罪,其实那天开车的不是容哥,他设了这个局,就是想让你替他顶包,让你坐牢,这样的话,你名下的顾家股份都能被他掌控。” 苏宛喜欢看到顾沫脸上愤怒而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她一手捂嘴痴痴的笑。 她坐在沙发上半躺着,继续说:“你在监狱里流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以为是因为你自己体质太弱所以留不住孩子?其实那个孩子是容哥让人给你吃了药流掉的,容哥说过,他绝不会允许你生出容家的孩子。” “你肯定觉得容哥做不出这种事情,你觉得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害你伤害你家人的事情。” “顾沫,容哥一点都不爱你,他恨你都来不及呢,你爸妈害死了他父母,让他家破人亡,他这辈子心心念念的就是为他父母报仇雪恨。他现在还把你奉为容太太,是因为他想看你以后生不如死的样子。” 顾沫的身体在颤抖,她将手紧紧捏在一起,目光则死死的盯着苏宛。 她想质疑苏宛这些话,她想斥责苏宛不要胡说八道。 可心底却又觉得苏宛这些话都是真的。 下一刻,她扭头大步就朝书房走去。 浏览器里很快就搜到了顾家产业被容泽全部截获的始末,以及她弟弟在法庭上变成了植物人的新闻报道。 因为容泽当日算是自卫,所以顾晓峰的事情他一点责任都没有。 还有她爸爸因为弟弟的事情心脏病发去了医院,容泽顺势接受公司并火速血洗公司内部…… 这些财经新闻,虽然只报道了一星一点,可她还是能够窥斑见豹,想象出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她不仅搜出了顾家的事情,她还在容泽的一则个人生平事迹的新闻中找出了容泽父母二十年前车祸去世的讯息。 报道里有说,容家当时和顾家一起合作,后来容家父母车祸出事,容家也就从这个行业里迅速消失…… 顾沫捏着鼠标的手在颤抖。 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显示器。 苏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她拍了拍顾沫的肩膀,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你挺无辜?其实你一点都不无辜,要不是你,容哥也不能这么快的就报仇雪恨,你还是个关键人物呢,容哥也是看在你帮他的份上才没对你赶尽杀绝,才会留着你这个容太太的身份。” 第13章 他那么恨她 “我和容哥,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有过那么多的牵扯,我们明明相爱,可是你看,我不仅不能嫁给他,就连孩子都没能保住,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都怀不上孩子了,顾沫,我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顾沫对上苏宛那双怨恨至极的目光,她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苏宛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别墅,她听到容泽对她说:“你到底和苏宛说了什么,让她那么难过?” 顾沫的视线聚焦在气急败坏的容泽身上,张了张口,依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容泽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是苏宛那边的佣人打电话来,说苏宛割腕自杀,容泽恨恨瞪了顾沫一眼,丢下她,匆匆忙忙离开了别墅。 顾沫后知后觉的,开始浑身发抖,她抱住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坐倒在地上。 她的家人都是被她所害,她想恨容泽,可恨不起来。 她看到了当年车祸的照片,那辆载了容家人的车已经面目全非。 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更无法想象他这些年抱着仇恨怎么面对的她和她家人。 他也是个受害者,是了,他是个受害者。 她无法恨他,也无法指责父母亲,毕竟当年的事情她不知内幕。 她最恨的就她自己,要不是她执意嫁给容泽,要不是她在当初车祸的时候帮容泽顶包,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她的弟弟,那么年轻,那么活泼开朗,就因为她而变成了植物人! 从苏宛那里去了一趟,顾沫犹如霜打了的茄子,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紧闭着,不管佣人们怎么劝都没有搭理人的意思。 容泽如旋风一般的闯进门,几步走到床边的伸手抓住顾沫的肩膀将人从床上提起。 “你想怎么样?”他目光阴鹫的盯着顾沫:“失去孩子的是苏宛,痛苦的是苏宛,你在这里要死不活,你以为你还是顾家大小姐吗?” 顾沫瘦瘦小小的身体被他提着,他后知后觉的才发觉,她身体竟然瘦成了这般模样,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提了起。 一扫眼看到一旁桌子上有放着的一碗粥,容泽索性坐在床边,伸手舀了一勺朝顾沫的口中塞去并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是还想见到你弟弟,就吃东西,要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似乎是这个威胁管了用,顾沫一口一口的,只要他喂,她就吃,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可不等容泽松口气,顾沫突然弯腰,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将吃进去的粥吐完,她还在激烈的干呕。 呕到后来,容泽看到她甚至喷出了血。 “顾沫。”他吓的抱住她身体:“你别吐了。” “你要是再吐,就别想见到你弟弟。” “别吐了!” 他的威胁这次一点用都不管,顾沫还在干呕。 他吓的抱着她朝医院冲去。 “病人怀孕了,孕吐比较激烈,以后回去了多注意饮食,病人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医生孕检单子递给容泽,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里的顾沫和容泽,都愣愣的没有反应。 第14章 求你,留下这个孩子 容泽手指紧紧捏着单子,目光缓缓落在了顾沫的肚子上。 顾沫被他这目光一盯,身体微微一颤,手无知无觉护在肚腹上。 目光警惕而又惊恐的望着容泽。 她想起了监狱里的那个孩子,她想起了苏宛的话。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容泽叫住已经出了门的医生:“这个孩子,打掉,现在就准备手术。” 顾沫的瞳孔一缩,她大叫:“不,我要这个孩子。” 她已经失去了第一次当妈妈的机会,她绝对不要失去第二次。 这个孩子,是她和他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不要打掉。 沉默了这么多天的顾沫,她终于有了生气,终于说话,她望着容泽,乞求般的叫:“不要打掉,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打掉它,我不打。” 医生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 容泽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顾沫一见容泽靠近他,下意识的坐起身子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这段时间情绪紧绷成了一根脆弱的弦,怀孕的消息压垮了她所有的神经。 她跪在床上朝容泽哀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好不好,你放过它,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们一家人,可这个孩子它真的无辜,你已经报复完了,求你放过它,你让我做牛做马,你杀了我都可以,你放过这个孩子。” 她朝他磕头,她一下又一下,头磕在床沿上,“阿泽,阿泽,求你了,求你放过孩子,我不要打胎,我不要。”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但最终,他走到了床前,将顾沫抱在怀里,他伸手,将她的发丝撩在耳后:“苏宛失去孩子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 顾沫的身体,蓦然僵住。 容泽声音轻轻地,继续说:“我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要让我喜当爹!” “苏宛的孩子不是我害的,我是被汪磊绑架,我和汪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情。阿泽,阿泽你相信我,这个孩子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呀,孩子留下好不好,阿泽,求你了。” “不行!”容泽话没有半点的犹豫:“我不信你。” 他声音冷漠而又坚决。 顾沫仰头,望着面容冷硬的容泽,明知道他不想要她生的孩子,明知道他恨她,明知道他和苏宛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可在得知她自己又有了孩子这一刻,她还幻想着用孩子挽留他,用孩子来感化他对顾家、对她的那些恨。 是她奢望吗?可是她一点都不相信他是个绝情的人,她更不相信他对她只有恨。 她垂头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抵在他的胸口,她揽住他的腰乞求:“阿泽,阿泽,不要恨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你不要恨了好不好!” 她哭了这么久,乞求了这么久,抛开了父母亲,抛开了弟弟,这一刻几乎用了她所有的卑微和尊严。 可她还是听到他说:“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她就像是听到了末日宣判,心在一瞬间沉入地狱,痛的连呼吸都艰难。 第15章 您的太太去世 顾沫住院当天就出院回到了别墅,她以为容泽放弃了要她手术的打算,她以为他终于被她的乞求打动。 可她听到家庭医生对容泽说:“她身体太差了,之前在监狱里她身体就被掏空,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将养,身体特别差,现在不是做手术的时机,药流的话怕她身体更承受不住。” “要是强行也可以,就是以后可能会落下毛病,若是能等,最好等一两周。” “那就再等两周。” 容泽最后的话,让顾沫彻底绝望。 这几日容泽每日都不见踪影,只偶尔在半夜的时候回来,躺在她的身边倒头就睡。 他或许嫌弃她“偷情”后的身体,连碰也不愿意碰了 顾沫以为自己已经绝望,可每每在黑夜中,手一下又一下摸在容泽的胡渣上,摸到他的五官眉眼,她心便疼的无以复加。 哪怕他如此无情,她都没法去恨他。 前段时间容泽力排众议与汪家抢资源,公司因此有了一个又一个的资金缺口。 这段时间他很忙,忙的完全没时间去理会顾沫。 他出国的前一天,半夜回屋躺在顾沫的身后,习惯性的揽了她的腰身。 她大约是被惊醒了,低低喊他:“阿泽?” 困意袭来,他眯眼敷衍般的嗯了声。 “阿泽。”他听着她低低的声音柔柔的又说:“我找到新闻里的图片,你爸妈和你哥哥出事那时候,你也在车上。” 他身体一僵,困意瞬间烟消云散,但他没说话,黑暗中,他睁眼,愤怒的目光盯着她,他就如被人识破方位的小兽,愤怒的想要亮出自己的爪牙保护自己。 “阿泽,你一定很恨我吧,每天晚上和我躺在一起,是不是都恨不得掐死我?” 顾沫的头抵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继续说:“可是我很爱你,前几天我不吃不喝,满脑子都在想,我该怎么办,我一点都无法去恨你,我只恨我自己从没有了解你,只恨我自己爱你不够多,所以才会让你放不下恨。” “我想,要是把我这条命赔给你,是不是你的人生就不会再被恨充斥,是不是你以后的人生就能完美。” “阿泽,被恨充斥很痛苦,你不要再恨了好不好。” “你放过晓峰,也放过我们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要是恨,你就恨我,你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无辜。” “阿泽,它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他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明明困的很厉害,可他却没能睡着。 她这是拐着弯的在乞求他。 可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留下,他的唇抿成一线,他的手紧紧捏在一起,但最终,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僵着身体,一直听到她低低的哽咽了一声后再无声息。 屋子里那么黑,可他还是能看到,她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在脸上。 他闭眼,让自己陷入黑暗中,沉睡。 出国只需要两天,时间并不长,所以他走的时候也不曾和她打招呼。 会议快要开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见是别墅那边的号码,他忙接起。 并不是佣人汇报她的状况。 “阿泽,孩子真的不能留下吗?” 他没想到打电话的是顾沫,不等他回答,那头的顾沫再次乞求:“阿泽,留下这个孩子,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再恨了好不好!” 容泽抬头,看到参加会议的人远远走来要和他握手, “不行!”容泽话落,干脆利索的把电话挂断。 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容泽扫了眼会议室的这些老油条,心底无知无觉的松了口气,这边的事情解决,公司的资金链总算能喘口气。 上了车,接下来要去一个咖啡厅有记者专访他,容泽一边翻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问身边的助理:“国内有什么事吗?” 助理摇了摇头:“没有。” 助理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确定,他偷偷又瞟了眼眯眼合上文件在休憩的容泽,为了这个会议,容总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他不忍拿琐事打扰他。 容泽敏锐的发觉了助理的犹豫:“还有什么事?” “就是,就是之前您开会的时候有个电话打到了您的私人手机上,说别墅天然气泄漏爆炸,您的太太去世……” 他见容泽突然坐直了身体,吓得语速飞快的继续说:“我查了您名下的几栋别墅没有爆炸的事情,而且这个佣人我也没有听过,您,您一直都是单身,身边唯一的女性就是苏小姐,苏小姐那里也好好的,所以我觉得打电话的应该是个骗子……”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低,因为他看到,老总手中的文件全部滑落在了脚下。 第16章 阿泽,见字如面 这套别墅,并不是在容泽的名下,别墅的拥有者是顾沫。 所以助理就算查破天也查不到他头上。 容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踩在虚空中。 他记得她上一秒还在和她通话。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则拿着火机? 他不敢想那样的画面,他强迫自己镇定,他告诉自己,或许这就是她的一个诡计。 可站在别墅这片废墟上,他所有的冷静全成了泡沫。 天然气泄漏爆炸,别说人,整个别墅都是一片碎末。 别墅里的其中一个佣人去了菜市场,另一个佣人被别墅女主人打发出去买水果。 整栋三层别墅,只有顾沫一个人在里面。 她和这栋别墅一起,被炸的什么都没剩下。 消防队已经把大火扑灭,别墅这片废墟上面是一片片被烧黑的土。 他茫然四望,目光连焦距也没有。 身边有人在说话,容泽回头,就看到一直侍候她的佣人哭着对他喊:“容先生,容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太太她,太太她被埋在了里面,那些人说这样的爆炸人会炸的尸骨无存,怎么办容先生?” 他伸手抓住佣人的胳膊,他想咆哮,这些人是吃屎的吗,为什么留她一个人在家。 可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了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佣人走上前,战战兢兢递给他一个信封:“容先生,太太昨天让我寄一份文件,因为没您的许可,我还没将文件寄出去……” 容泽接过信,见上面写的是他公司的地址,收件人也是他。 他捏了捏厚厚的信封,想到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便颤抖着不想打开。 好似这般,他就能骗自己,她还不曾离开。 胸口的位置在此刻疼痛难忍,他伸手捂住胸口,一旁的助理忙将他的胃药找出来:“容总,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您先吃点药。” 他摇了摇手,并没有接过那药。 他知道疼的不是胃,是心。 心如刀绞,莫过于此。 信封打开,入眼的是一张张的卡片。 这些卡片他见过,结婚那一晚上,她将这些卡片摆在床上,要他一张张的念给她听。 这些都是她在认识他的时候偷偷写给他的情书,没有寄出去的情书,她说她一直希冀着结婚那一日摆在他面前,她说她没想到会实现。 她还说,她一定做了无数辈子的大善人,才会在今生认识他遇到他,并与他结为夫妻。 他翻看着这一张张的明信片,仿佛又回到了他初初认识她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笑起来那么灿烂,每天都在喊他:“阿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呀。” 她不太会做饭,可一直都很喜欢捣鼓吃的给他,那些吃食实在难以入口,于是每每最后都是他和她各吃一半。 她经常忧愁着喃喃“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阿泽,我做的东西这么难吃,我能抓住你的心吗?”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又兴奋的去捣鼓新吃食了。 她总是有事没事的就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的喊着他:“阿泽,阿泽,哎呀这个名字真好听,喊着就觉得好幸福啊。” 他那时候心底对她这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极为讨厌。 他想起了,她打给他的最后那一通电话,他当时也不耐烦的很。 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声音了,再也不会听到她欢快甜糯的声音一次次的喊“阿泽”。 第17章 我终于不再爱你 厚厚的一沓明信片被容泽翻看了好久好久,就好似是把他和她的最初都翻看了一遍般。 明信片到最后,是一张折叠的纸。 打开,是顾沫熟悉的字迹。 阿泽,见字如面: 外面已经不卖以前的那种明信片了,所以只能拿你书房的A4纸充数,是不是有点敷衍? 这好似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情书,实在找不到别的纸张代替,你不要嫌弃。 阿泽,从我出狱的时候就一直在求你。 我求你和我离婚。 我求你不要再恨顾家,不要恨我。 我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 我是不是自私,是不是很烦?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自己,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求你,也不会再烦你了。 阿泽,我一直想问,那年车祸,你坐在车里,看着亲人在眼前面目全非气息全无,是不是很痛? 我想,我在监狱那会亲眼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一滩没有人气的血肉的那种痛或许远不如你所经历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你那么痛苦,可我却无能为力。 我总是口口声声说爱你,可却无法将你从痛苦中拉出来。 阿泽,对不起。 我和宝宝离开了,没了我们,你应该会幸福起来。 我爱你一直都是你的负担,现在好了,我终于不再爱你。 阿泽,我祝你一生平安顺遂,祝你与自己真正的爱人白头偕老。 以后,以后你要早点睡,不要总吃辣的,你的胃不好,不能总熬夜,多喝点粥,多穿衣服,有什么事情不要总藏在心里。 …… 短短的一段话,容泽已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句“我终于不再爱你”话上,时间似在这一刻定格,他僵住,再也没动。 许久许久,他伸手捂眼。 明明心头极疼,疼的他想窝成一团,可他却伸手捂上眼。 这样,他就看不到她写的那几个字了。 脑海里好似又响起曾经她大呼大笑着朝他叫:“阿泽,我一直以为我一生碌碌无为的,完全就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人,可是我遇见你后发现,我一点都不多余耶,我来到这个世上一定就是为了爱上你和你在一起!” 明明这些话已经事隔经年,已经尘封在角落,可是现在,不知怎么就被他想了起。 他甚至还想起了,那一次设计好的车祸,她几乎是不用他出口就义无反顾的抱住了他安慰:“阿泽别怕,我来给你顶包,你还不知道吧,我怀孕啦,我要是顶包的话,不会判刑多重。” 顾家父母看出了不对,想要制止她,可她却宁愿和顾家父母反目也不愿松口承认是为他顶包。 私下里,她安慰他“说不定等我出来,你就可以连宝宝一起看到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哇想想就好期待”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可,可是他…… 胸口疼的无以复加,他终于忍不住的弯腰,张口,一口血自喉咙喷出,全都喷在了她的那份见字如面的信上。 她的字迹顿时成了一片模糊。。 他想伸手把那些刺眼的血色污渍拭去,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一旁倒了去,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中,依稀还能听到她低低的哭泣声。 第18章 我已入坟墓 容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的父母亲在吵架,他们激烈的争吵着,母亲怀里抱着的弟弟被吓得哇哇大哭。 他比弟弟大两岁,自认为是个男子汉,自认为父母亲的这种吵架实在无趣,所以并没有哭,只沉默的一个人坐在后座听着父母亲的吵架。 “你今天见顾元山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又和他一起睡了?” “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他能够给你借点资金运转。” “你放屁,当时要不是你把公司的客户资料透露给顾元山,公司又怎么能成了现在这种境况,你以前明明和我保证过再也不和他往来,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能不能理智点讲点道理?那次的事情明明就是个意外,我现在极力在弥补,我在帮你。” “你的弥补就是和他睡觉,你的帮我就是给我戴绿帽子?秦璐,你就是个贱人,你个贱人!” …… 车子在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对方车辆的远光灯照进他眼中,刺的他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容哥,容哥你怎么样?” 他睁眼,看到了床边一脸关切的苏宛。 “容哥,你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小刘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这样折腾自己,你,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办?” 容泽神情木然,他的目光略过泫然欲泣的苏宛望向了门口。 记忆如潮水将大脑席卷,他抿唇,手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她再也不会从门口进来,也不会笑的开心的朝他喊“阿泽你这个笨蛋,又熬夜了是吧,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我想想怎么惩罚你这个家伙。” 她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吗? 他合眼,浑身的生气好似随着她的离去而剥离,让他每次呼吸都会心痛的无以复加。 太痛苦了,他完全承受不住。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失去。 失去父母,失去弟弟,失去家庭,失去好友,失去诚实、爱情、道德、伦理…… 他可以忍受失去的所有一切,可唯独现在,无法忍受失去她的这种痛苦。 他决不能失去她。 这个念头一出,好似又给了他能够喘息的力量。 他睁眼,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他不能失去她,生或死,上天入地,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容泽并没有在医院里待很久,他很快的出院将公司的事情全部处理好,然后亲自开始查别墅的起火原因,他还专门请了好些专业人士每天都在别墅这片废墟上提取DNA鉴定。 重金悬赏,结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出来,废墟内没有她的DNA。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似乎脱了一层水分变成了皮包骨头。 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他甚至一点都不敢期待那个最终的结论。 在得知结果这一刻,他神情有那么瞬间的恍惚,恍惚在天堂,又恍惚在地狱。 她竟然骗他?她竟然敢这般骗他! 他早应该知道,她心底牵挂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会选择死,她无非就是想摆脱他罢了。 她要摆脱他?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私下里却要摆脱他? 这怎么能! 他被她拉着入了这摆不脱逃不出的坟墓,她又怎能就这么利索潇洒的抽身离去! 他开始着手查别墅四周的监控。 不过还没等到结果,就有个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 “容哥,是啊我汪磊,您贵人多忘事不会记不得我了吧?我和人私奔,身上没钱了,想和容哥你借点钱花花,也不知道容哥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第19章 买一送一,很划算 握着手机的容泽,如坠冰窖。 伴着汪磊的声音,另一侧的耳边好似又响起的父亲愤怒的咆哮:“你一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还要和他继续往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犯贱,他根本就是利用你套取容家的信息,你怎么这么犯贱……” 明明骨头在颤抖,似抖成了一堆碎沫,可身体僵着却一动不动。 他的神情在短暂的无措茫然之后,五官渐渐冷硬,渐渐肃然,渐渐凌厉。 这一刻,他就如一柄立在寒风中的剑,明明还没出鞘,却已煞气四溢。 “让她说话!”他听到自己平静冷漠的声音,他竟有些意外,他自己是如此的冷静。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他的心在这一刻紧绷成了一根弦,他屏着气息听着那头声音,手心里无知无觉出了一层薄汗。 那头的电话筒似乎在下一刻被捂了住,他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不等他质疑,话筒又被打开。 “容泽……” 短短两个字,令他紧绷的那根弦碎成了无数段。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汪磊的声音又说:“我玩够她了,你要是愿意给我点零花钱,我便她把还给你,虽然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但买一送一,也算是你赚了,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就随便卖了……” 汪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多少钱?什么地方?” 挂了电话的容泽,他缓缓坐回在椅子上。 椅子后面的百宝阁里摆放的是一件件世间难得的孤品。 这个办公室处处卓显着主人的奢侈与不凡,可他坐在那里,身影显得极为落寞萧瑟,让人有种他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紧闭着双眼的容泽,他又想起了幼时的那些记忆。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跪在父亲的面前哀哀乞求:“亲爱的,我真的不会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牵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父亲原地咆哮着愤怒的砸着屋子里的家具,可他最终原谅了母亲。 那日他与弟弟和母亲一起去了顾家,弟弟和顾沫玩得欢快,他却偷偷跟着母亲走过一条条的小路,他偷偷爬在窗户上,看到母亲被那个男人压在桌上…… 屋子里的画面那么不堪,声音那么难听,他纵是小小年纪,也察觉了那样的画面是不该有的。 他为这样的母亲而感到耻辱。 父亲来接他们,他拉着父亲的手看似天真的问父亲:“妈妈为什么要被顾叔叔压在桌子上?” 他其实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刺激父亲。 他也是想给父亲一记猛锤让父亲做个选择。 他不愿意父亲被母亲这样玩弄,更看不惯伟岸而又高大的父亲被母亲拿捏的死死,被母亲给予这样的耻辱印记。 可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完全无法预料,父亲和母亲一直在争执,再后来,就是车祸…… 容泽像个旁观者,看着困扰他童年的噩梦一遍遍的在眼前回放。 他当时,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父亲在母亲的事情上步步退缩的懦弱。 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如父亲那般懦弱。 绝不会! 第20章 你和我之间,隔了一个世界 手机铃声再次想起,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也打断了这房间里凝滞的时间。 容泽抬头,他的五官冷凝已辨不出任何的情绪:“钱已经准备好,别啰嗦,说时间地点。” “容哥真爽快,你把钱打到卡里,我就告诉你沫沫在什么地方。” 那一声亲昵的沫沫让容泽的心都在抽搐,他声音更冷:“我要先见人。” “容哥,你放心,我不会动沫沫一根手指头,我虽然玩腻了她,可我也是个多情的人,我从来不会对女人动粗,而且沫沫毕竟是我的初恋,我第一次还是给她了呢……” 容泽打断他的话:“一个小时后我会把钱打过去。” 这一次,是他先挂断的电话。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坐如针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他不希望父亲被母亲拿捏,他希望父亲果决利索。 可是现在,他比父亲还要懦弱。 他就那么脊背坚挺的坐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汪磊收到钱,并把地址发在了他手机上。 地址的后面还附了汪磊的一段话:容哥,我给你退回了一百万,这一百万就当你帮我养大孩子的费用,希望你看在钱的份上对我的孩子好一点。 容泽死死盯着这一段话,下一刻猛的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开车到了汪磊所说的地下车库,容泽在最角落的一辆别克车内看到了一直在用手锤着玻璃的顾沫。 她的头发披散,脸色依旧苍白,与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显然,顾沫也看到了他,她的动作停滞。 两个人摇摇相望,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可因为隔着一块玻璃而使得两个人好似隔了一整个世界。 还是容泽率先垂头弯腰,从车底找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阿泽,你不要……” 顾沫被容泽抱在怀里,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容泽打断她:“闭嘴。” 他抱着她进了自己的车内,他把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能够引爆的危险物品,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给警方以及自己找的那些人:“人质已经安全。” 容泽打电话的时候,顾沫一直侧头望着他。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却漫长的似乎已经过了一辈子,容泽瘦了,五官更加鲜明,也更加凌厉,让人看着他的脸就心惊胆颤。 顾沫盯着他青黑深陷的眼眶,一直等到他挂了电话,瞟眼过来,她才反应过来,忙说:“不是汪磊说的那样,我……” “闭嘴。”容泽猛的一拍方向盘,“闭嘴。” 顾沫吓了一跳,她垂头,默默将安全带系好,继续说:“我和汪磊什么事都没有……” 容泽的手指捏紧又松开,终于无法忍受,他抬手,一巴掌搧在她的脸上,他几乎是咆哮般的喊:“闭嘴!” 他不想听到她的任何话语,不想听到她的任何狡辩,他太清楚了,女人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不值得相信。 他不想变成和他父亲一样步步退缩的男人,可他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思想,他犹如困兽一样的在挣扎。 他甚至恨不得她被埋在那片别墅废墟里,而不是此刻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他手劲那么大,顾沫的嘴角缓缓流出了血,她捂着自己的脸,垂着头,再也没有勇气出声。 眼泪从她眼里一滴一滴的滴落,她就这么沉默着,看着眼泪在她腿上洇开成一团团的阴影。 他不信她。 以前不信,现在也不信,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第21章 睹物思人 别墅已经成为废墟,容泽将顾沫带回了他名下的一处别墅内,佣人们齐齐待命,见到顾沫便虎视眈眈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容泽则头也不回的离开别墅,他要找到汪磊,他要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对准汪磊,这样他就没有空隙去想别的人别的事。 顾沫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看到容泽。 她在这个陌生的别墅里,就连上厕所都有佣人站在旁边盯着她。 这些人一个个虽然对她恭恭敬敬,可都防她如防狼。 她因为贫血晕倒过两次了,每次都是家庭医生过来,别墅里有个房间摆放了各种帮她检查身体的器械。 她每次进入那个房间都害怕的无以复加。 容泽不露面,她虽然心惴惴不安,却隐隐又期盼着在孩子生之前,都不要见到他。 她如今唯一的希冀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可以顺利生下。 可这终究也是奢望。 容泽再次出现在顾沫面前的时候,将一个礼盒抛给了顾沫,他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送你的,打开瞧瞧。” 他心情看起来非常好。 顾沫当时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她看着礼盒那么精致,又瞧着容泽难得的和颜悦色,纵然心底有些惊讶容泽的变脸之快,纵然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可难得两个人破冰,她忙开心笑着说:“谢谢你,阿泽。” 一边说,一边将礼盒拆了开。 看到礼盒里的东西,顾沫的脸色大变,她惊叫了一声,惨白着脸蹬蹬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坐倒在了地上。 两只血淋淋的眼珠子从礼盒里滚了出来。 顾沫几乎吓哭了,她缩着身体想要往后退,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泛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望着顾沫:“这是汪磊的眼睛,你怎么连他的眼睛也没认出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多无趣,我专门让人挖回来帮你收藏的,你闲暇的时候可以多瞧瞧睹物思人。” 情绪太过激烈,顾沫的肚子在这时候隐隐作痛,她崩溃大哭着叫 :“我和他没有一点的关系,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报复你,阿泽,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 她双手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起身:“我肚子痛,肚子好痛。” 容泽拉住她的手,大步就朝车库走去。 顾沫根本跟不上他步伐,跌跌撞撞的好几次差点没摔倒在地,她摇晃着容泽的手哭泣着问:“阿泽,阿泽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肚子痛,你慢点,你慢点!” 容泽的手劲很重,顾沫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他捏断, 她连哭都顾不上了,只一声声喊着,“阿泽,阿泽,你慢点……” 容泽突然停住脚步,踉跄奔走的顾沫来不及刹车就撞到了他胸口。 他伸手,捏住顾沫的下巴令顾沫只能仰头与他对视。 他的手指压在顾沫的唇上,淡漠的神情中难掩嫌弃:“带着你去打胎,也省得你每日肚子疼。” 顾沫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第22章 你为什么不能信我 容泽捏住顾沫的手腕,将她反压在车门上,眼中火苗闪烁:“怎么,舍不得?还想给他留个后好纪念?” 顾沫这一刻几乎要崩溃,她大哭着叫:“容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这是你的孩子,我和汪磊那个混蛋什么事都没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为什么不能信我!” 容泽冷笑:“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任?难得你还要说别墅的火也是汪磊放的?你不是自己走出别墅?或者,你要说你假死骗我的事也不存在?顾沫,你真是贱的令我恶心,还有你肚子里的杂种,你就别妄想了。” 顾沫的眼孔一缩,她抬手朝容泽的脸打去。 容泽却反手捏住她手腕,将她压在一旁车上,低头咬上她的唇。 顾沫只觉得自己的唇一疼,腥咸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在她口中。 她眼前发黑着有些晕眩,她听到容泽说:“顾沫,你弟弟医药费都我在出,这个杂种和你弟弟,你自己选。” 容泽一声声的杂种,听的顾沫喉头似乎都在渗血。 容泽给她的这个选择题,残忍到了极致。 她被容泽放开后,再次伸手用尽自己的力气搧向他的脸,这次的巴掌依旧落空,容泽捏着她的手,冷着声说:“男人的脸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警告你以后最好别再这样……” 顾沫打断他的话:“我弟弟在哪里?” 容泽目光微微一沉,他没说话,而是打开车门等着顾沫上车。 顾沫的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她看到容泽这笑的阴狠的神情,心便痛的无以复加。 她身体无法抑制的在颤抖,她知道自己上了这辆车意味着的是什么。 可她还是缓缓的,弯腰上车,她掐着自己的掌心肉强迫自己冷静,她问发动了车子的容泽:“我弟弟和我爸妈,他们究竟在哪里?” 容泽对上她似乎在极力忍耐的神情,轻轻笑了声,神情似乎极为欢愉:“顾沫,你想见到他们,就最好安分守己点,乖乖听我的话。” 他话落,挂挡开车,车子缓缓驶上了主路。。 顾沫扭头,定定望着给了她一个冷硬侧脸的容泽。 “阿泽。”她忍不住的,低低的喊:“阿泽,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如果这是你的孩子,你错杀了它,你就不后悔吗?” 容泽鄙夷的瞟了眼顾沫:“你这种女人能生下什么好东西。” 容泽这种漠然的态度就像是压垮顾沫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突然扑上容泽方向盘乱打。 车子立刻左右打晃,容泽虽然及时踩了刹车,车子的冲劲还是碾压过了绿化带撞进另一侧的对向道,一辆车子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安全气囊在一瞬间爆出,顾沫扒拉在容泽的身上被挤压的一动也不能动。 车子被撞那一刻,“嘭”的一声巨响,这个声音就像是撞断了容泽最敏锐的一根神经,他的瞳孔紧缩着,煞白的脸上惊恐而又慌张,他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他双手紧紧抓住顾沫的肩膀,发觉伏在他胸口的顾沫一动不动,他瞬间绝望的连呼吸都停顿。 他用尽力气张口,声音却被堵在了嗓子眼,只无声大喊:“沫沫!” 第23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阿泽 顾沫不动,一动不动! 无数惨烈的画面在此刻涌入容泽的脑海,他惊恐的发觉那些画面里的脸都变成了顾沫的。 他想大喊,想大叫,想摇晃一动不动的顾沫,可喉咙被腥咸的液体堵着,令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甚至无法动弹,只一双眼睛透着绝望与死寂。 顾沫却在下一刻抬头,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容泽,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伸手,掐住容泽的脖子大叫:“你不是我的阿泽,你不是我的阿泽,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阿泽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她的容泽,温柔又深情,他爱她更甚于她爱他,他把她宠成了公主,他从来都不忍心她受一点点的伤害。 她的阿泽,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不会不信任她。 可是自从她出狱,出现在眼前的容泽就再也不是她的容泽了。 他冷酷无情,他听不进她的任何话语。 这肯定是个假的容泽,一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容泽! 顾沫用尽力气的掐着眼前男人的脖子,大声质问着的她无知无觉的泪流满面。 她头发散乱,她双眼通红,她大叫着状若疯癫:“你把我的阿泽还给我,把我的阿泽还给我!” 可她对上这个面无表情一点都不示弱的容泽,到底也败下了阵来,她崩溃的放声大哭,她无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哭泣着乞求:“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阿泽还回来好不好……” 另一辆车遭受无妄之灾,司机气得下车踹着容泽的车子谩骂。 容泽僵坐着,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中。 等他渐渐回神,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顾沫,她癫狂如疯婆子般的样子。 他愣愣听着她的哭泣的求告声,紧捏着的手指后知后觉的松开。 另一辆车子的司机一直在敲他的车窗,大有要破窗的趋势。 面无表情的容泽伸手将顾沫推开,随即开门下车并将车锁上。 双方都没人受伤,车子撞的也不太严重,对方全程骂骂咧咧,容泽则一直沉默。 脑子里混混乱乱,父母亲浑身是血在车里大叫大喊着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乱飞,可他听到的却是顾沫哀哀哭求他将她的阿泽还回去的声音…… 他分不清现实与梦,他浑身一身的冷汗淋漓着,他想张口安慰母亲怀里抱着的撕心裂肺大哭的弟弟,他想抱住疯疯癫癫的顾沫,可是再一闪眼,弟弟和顾沫都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这事你说怎么办?我家小孩子被吓得哭惨了,你开车不长眼吗你?报警还是私了,你说个话啊你!”对方司机看到容泽沉默,以为容泽在装逼呢,伸手猛的一推将容泽推倒在地上。 这一推,也让容泽终于清醒。 他低头道歉,他给对方在手机上转了钱,不用等警方,事情立刻就解决。 对方司机情绪也终于不再激动,语重心长的对容泽说:“车不是这样开的,两个人有矛盾在家解决,这算个什么事儿,你们自己作死可别把别人也拉下水。” 容泽看着对方车里那个依旧在大哭的孩子,缓缓的点头。 重新坐回车上,容泽一眼就看到了捂着肚子呻吟的顾沫。 第24章 我会恨你的 “肚子好痛。”顾沫面色惨白着低低喃喃:“宝宝会不会有事,宝宝会不会有事?” 容泽见她因为疼痛额头都渗出了汗,他有心想说既然疼成这样早点打掉不就完事,可他似乎还没从那种噩梦的状态中清醒,抿了抿唇没说话,而是快速的朝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缩成一团的顾沫却不愿意下车了,她泪汪汪的瞅着容泽,小声的哀求:“我不要打掉宝宝,阿泽,阿泽,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一个了,我不要失去第二个。” 容泽见她疼的身体都在抽搐,弯腰将她抱紧在怀里,不由分说的朝医院奔去。 容泽觉得自己需要干脆利索,他痛恨父亲当年的懦弱退缩,他不想自己如父亲当年一样失败,可是看着顾沫抓着他的衣服一声声的哭泣哀求,他到底也没法再说出流产的话。 顾沫受惊过度,且她身体底子不好,这个孩子有流产的征兆,医院建议她最近最好卧床在家保胎。 顾沫忙不迭的应声,她偷偷觎了好几眼容泽,容泽站在一旁,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她心底却无知无觉的松了口气。 他只要不坚决想着要打掉这个孩子,她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顾沫在医院住了两天,期间苏宛来了一趟。 她一来,便冷着脸对顾沫抱怨:“当初你让我帮你离开的,现在你又回来,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弄的我两头不是人。” 顾沫瞟了她一眼:“你和汪磊早就串通好了吧。” 她顿了顿,又说:“阿泽把汪磊的两只眼珠子挖下来了,苏宛,阿泽要是知道你和汪磊一起串通,你猜猜他会怎么对你?” 苏宛的脸色一白,她大声叫:“你胡说,我和汪磊能有什么深交,明明你自己和他不清不楚,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你还在这里反咬一口,顾沫我告诉你,容哥迟早会看清你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她话说完,扭头摔门而出。 顾沫本来只是猜测,可她看到苏宛那反应,心头顿时了悟,汪磊再一再二的缠上她,都是苏宛的推波助澜。 苏宛什么心思,顾沫再清楚不过,那么,容泽呢,容泽对苏宛,又是什么样的心思? 顾沫以为容泽暂时打消了流掉她肚子里孩子的心思。 可没想到她刚被接回别墅,就被推进了专门为她准备的手术房。 容泽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 她挣扎叫喊,那些医护人员全部都无视。 哭到最后,顾沫缩在地上,死死抱着床的一角:“容泽,容泽你出来,你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恨不得我和孩子全部死掉,你出来,你出来!” “阿泽,阿泽,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的!” “阿泽,阿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待我和孩子。” “阿泽……” 隔壁房间里,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阿泽”穿过门墙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应该离开。 他觉得自己躲远一点或许会更好。 医生都说了,几分钟就能好的事。 可他的脚步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目光空洞的望着面前的那扇门,有几次恍惚以为自己已经闯了进去,可再一眨眼,发觉自己还是在原地站着。 第25章 我把他还给你 屋子里的叫声渐渐虚弱,他的手指紧紧的捏在一起,他听着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的跳动,计算着过了多久。 顾沫的叫声陡然消匿,他猜测,手术或许已经在进行了。 可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医生出来对他说手术成功。 他已经无法在原地等着了,他刚要去打开门,门却在这时候开了。 “容先生,容太太心律失常,心房颤动过速……” 他没听懂医生这话的意思。 “容太太心力衰竭引起了休克,正在抢救,她这种状况不适合再做流产手术。” 容泽指尖在颤抖,他脸上阴沉,声音冷峻:“怎么回事?最近检查她身体不是一切正常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忙忐忑说:“容太太大概情绪太过激动才会引起心力衰竭,现在还没清醒,但要执意手术,容太太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医生牛头不对马嘴,他明明在询问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容泽的眉头直跳,他直接开门进入,换了无菌服后进入到了里间。 她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破败的洋娃娃,没有半点的生气。 他的心头一滞,一旁的医生忙上前又说:“容先生,容太太的心律一直不稳,您,您要不和她说几句话,安抚一下她?” 他垂头,攥住她的手,将她凉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湿腻的手心中。 他说:“顾沫,你要是敢有个什么事情,我让晓峰和你爸妈一起为你陪葬。” 四周的医护人员一脸惊愕的瞪着容泽。 这哪里是安抚,这是在催命啊。 果然,仪器发出了嘀嘀嘀的报警声。 容泽面上怔了怔,他声音后知后觉的柔了下来:“沫沫!” 他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你弟弟晓峰,这几天有一个专家会诊,说不定他马上就会醒来,你不想见他吗?你好好的,我会让宝宝也好好的,我答应你,我不再强迫你做流产手术。” “沫沫,你要我把你的阿泽还给你,你要是醒来,我就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 顾沫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 梦里不仅有小孩的哭声,还有她的阿泽。 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说要和她一起变老的阿泽。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顾沫稍一动,就感觉到了睡在身边的人。 她微微侧身,黑暗中,目光描摹容泽的眉眼,发觉他没有清醒的趋势,她终于没能忍住,伸手触在了他的鼻尖。 是真实的容泽。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与她睡在一张床上。 他不相信她,嫌弃她厌恶她,还冤枉她和汪磊有一腿,他甚至,说他们的孩子是杂/种。 孩子? 顾沫似乎这才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她忙伸手摸上自己的肚腹。 大概是因为太瘦,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了那么一点点,她手一触到,就知道宝宝还在。 宝宝还在,所以,容泽最后还是听进了她的话? 容泽,心底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在意她与孩子? 顾沫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她和容泽走到这一步,她一点都看不到希望,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扭头躺好,一抬眼就对上了容泽的目光。 第26章 我从不曾骗过你 顾沫如今是真的有些怕容泽。 如果说刚出狱那会的她还憋着口气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和容泽掰扯掰扯,如今的她完全息了那种心思。 她现在甚至看到容泽就下意识的恐惧,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恨会在什么时候迸发,更加害怕他对她的不信任,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远远的避着他。 屋子里虽然昏黑,和两个人几乎是面贴面了,相互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容泽见顾沫如此,那句你饿不饿渴不渴的话出了口就变成了:“你怕我?” 顾沫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容泽觉得自己那颗心在瞬间跌在了谷底,他起身为顾沫倒了一杯水,又插上吸管这才递给她。 他声音听似冷漠的问:“饿不?” 顾沫小口小口的将水喝完才摇头:“我不饿。” 容泽重新躺回了床上。 一张床一条被子,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相互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可此刻,两个人各自僵硬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对方。 还是顾沫,终是忍不住,轻声说:“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我和汪磊没有任何的事情。” 她生怕容泽再打断她,继续说:“我以前和你说过,有个无耻的家伙占我便宜,被我和晓峰一起揍了他一顿,那人就是汪磊。他以前是晓峰的同学,经常和晓峰一起去我家玩,后来有一天我在客厅沙发上眯着,他走进来抓了我的手亲,我当时就很愤怒,拿了水果刀要刺他,晓峰从楼下跑下来知道他做出这种事情,我和他一起按住汪磊打了一顿。” 她说到这里,想到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维护她的弟弟,想到自己甚至连为弟弟报仇的念头都没有,眼泪无声无息落了满脸。 “阿泽,我和汪磊一点点的可能都没有,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男人,不管以后你要不要我,我只有你。” “阿泽,我知道你不信我,你能不能等一等,等这个孩子稍微大一点你可以做亲子鉴定,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阿泽,你……”她还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喉头一哽咽,便什么都无法再说出来。 “明天会有专家对晓峰的病情进行会诊。”容泽说:“早点睡,你明天身体若是可以,就一起去看看。” 这个惊喜来的太过突然,顾沫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一双眼睛亮亮的望着容泽。 被她这样盯着,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容泽的心底蓦然就软了。 他声音无知无觉的温柔:“睡吧。” 顾沫点头:“嗯!” 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依旧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已经闭眼的容泽被顾沫这样盯着,哪里还能睡着,他睁眼,问她:“怎么?” 顾沫语速飞快的问:“阿泽,你相信我了吗?” 不等容泽说话,她已经凑近,吻上容泽的鼻尖:“阿泽,你相信我,我从没骗过你。” 他听到这话,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 他骗过她,以前骗她,以后也会骗她。 她日后若是知道真相,还会如现在这般,在他身边软语轻声的说话吗? 第27章 给你剖开我的心 容泽的世界完全看不到明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流蹿天涯的通缉犯,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明明想要期待明天,却又害怕明天的到来。 容泽没有回应顾沫的话,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一直听到她的呼吸匀称,一直觉察到她已熟睡,他才伸手,触在顾沫瘦削的面颊上。 他卡在喉咙里的那句“孩子真是我的?”的话,终究也没能问出来。 他一直害怕变成父亲那样的存在,可是此刻,他躺在顾沫的身边,望着顾沫苍白的就是在睡梦中也会紧蹙的眉头,突然就发觉,他一直在走父亲走过的路。 他偷偷摸摸的拉住顾沫的手捏着,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着,生怕惊醒顾沫。 他迷迷糊糊的闭眼,患得患失的想:顾沫,顾沫会和他母亲一样吗?他是不是该相信她? 第二日顾沫醒来的时候,发觉容泽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床边似乎正在看一份杂志。 她想起昨晚上容泽说的话,慌忙起身:“我,我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 可还没来得及下床,她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容泽及时将她扶住:“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 他话落,忍不住又说:“别这样毛毛躁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顾沫被他这样责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竟有些窃喜。 他还是在意孩子的,他一定是听进去了她昨晚的话? 顾沫觉得自己,好似又看到了希望。 一起吃了早餐,容泽和顾沫一起去了车库。 上车后,容泽低头帮顾沫将安全带系好,等他抬头,发觉顾沫正在愣愣望着他。 他看到她眼泪似乎有泪花,他忍着没有伸手去擦拭,而是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车子缓缓的开在路上。 车厢里静静的,他甚至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低声说:“我弟弟那时候只有五岁。” 顾沫惊愕的瞪着容泽。 她不止一次的翻看过当年的新闻报道,上面写的死亡的人除了容泽的父母亲,再就是容泽的哥哥。 容泽似乎知道顾沫的惊讶与疑惑,他继续说:“我弟弟叫容泽,我叫容北,我一直以我弟弟的身份活着。” 他喉头滚了滚,那些他一直压在心底的画面,被他以一种叙事般的方式说了出来:“他们,都坐在前面,我妈抱着我弟弟,我爸开车,只有我坐在后面,车子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前面全部被压扁了,他们全都变成了肉泥,警察来了清理的时候,是用铲子把他们的尸体清理出来的……” 顾沫的面色惨白惨白,她不敢想象,当年的容泽看到那种画面,心理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我弟弟很爱笑,最喜欢跟在我身后喊我哥哥,不管吃什么都会留我一份。” 他说到这里,扭头望着顾沫,唇动了动,补充:“他小时候,很喜欢和你一起玩,你们两个总在一起玩着玩着就打架,但是打完就又聚在一起了。” 他弟弟,小时候总是喊着要娶顾沫当老婆,问为什么,弟弟会高兴的喊:“她当我老婆,就可以天天和她一起玩啦。” 他以弟弟的身份活着,他也总是催眠自己就是弟弟。 这样的话,他对父母亲的死就可以不用那么内疚自责,就可以将所有的仇恨全部转移到顾家,而不是令他自己活在自我谴责的痛苦中。 毕竟在他心底,一直觉得,那一场车祸如果能在他们兄弟中选择一个,最该死的就是他,而不是他弟弟。 第28章 抱在一起睡觉觉 顾沫对容家兄弟完全没有印象,她诧异容泽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记得这么清楚,所以也会更加痛苦吧。 她这一刻,甚至有种冲动,有种想要跑到年幼时候他身边,把他抱住安慰,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可终究不可能。 她胸口涌了好多话语,可她觉得此刻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怎么安慰容泽,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毕竟,她是顾家的女儿。 她的父亲是导致当年事件的罪魁祸首。 容泽指头发白,他一直关注着路上的车况,他一直强迫自己在叙事的时候不要投入感情。 可是他身体很快就被那种噩梦般的悲伤与绝望蔓延。 他几乎是很快的,就转移了自己的情绪:“你弟弟,晓峰,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可顾沫却瞬间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和她解释。 他也有弟弟,他和弟弟感情很好,所以他能理解她弟弟成为植物人后她的痛苦。 他在解释,也在自责。 “我知道。”顾沫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一直把晓峰当了亲弟弟一样,晓峰他最喜欢腻着你,也最信赖你,你不会故意伤害他。” 容泽的确很喜欢晓峰,他看到晓峰就想到了他自己的那个弟弟。 他那日,对于咆哮着扑上来要揍他的晓峰,只是下意识的防护并推了一把,他完全没想到那一推,就将晓峰推倒在地面,头也恰好撞在了台阶上导致晓峰深度昏迷。 他恨的是顾父,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身上的仇恨转移到顾家别人的身上。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了如今这一步。 路越走越窄,走到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已无路可走。 “阿泽。”他听到顾沫声音柔柔的对他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一直都在怨我自己,我不知道你心底背负这么多,我以前太天真,太不体谅你了。” “阿泽,你别难过,也别自责,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所有一起,一起自责,一起难受,一起痛苦,一起快乐。” 多么好听的话。 可是他怎么敢,怎么敢把最沉重的那副担子落在她的身上。 他不敢,也不忍心。 他已入地狱,唯恐地狱门口的她拉着他的那只手收回,让他从此永无光明。 所以哪怕地狱煎熬,他也不敢开口告诉她。 出狱这么久,顾沫终于见到了她的弟弟。 专家们没来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和床上躺着的晓峰说着话。 她的手紧紧拉着晓峰的手,她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摸他的面颊。 容泽站在一旁,一直沉默。 专家会诊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会诊才结束。 一部分专家建议开脑做手术,但另一部分专家建议亲情呼唤式的保守治疗。 其实开颅手术已经做过两次了,但是一点进益都没有。 至于保守治疗,完全就等于是在等待奇迹。 顾沫一直在认真听着专家们的建议,一直在看晓峰的病历。 容泽有好几次都想提醒她,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明天再来还是一样。 可看她那么认真,他强忍着才没有出声打扰她。 只是晚上回去后,他帮她捏了腿,又捏了腰。 上床后,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就抱在了一起睡觉。 第29章 你怎么能践踏我对你的爱 两个人这一段时间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一般,每天白天,容泽送顾沫去了晓峰那里,然后又去公司,而晚上容泽则准时接顾沫回家。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苏宛生日的时候,请了顾沫和容泽。 这一场生日宴,只有他们三个人。 顾沫看着苏宛盛装打扮,看着苏宛一直不停的喊着容哥,看着苏宛望向容泽时候那深情的样子,她心底一直忽略的那根弦无知无觉的断裂。 苏宛为容泽怀过一个孩子。 苏宛,是容泽的初恋,容泽是因为娶她才放弃的苏宛。 …… 人的欲念真是可怕,前段时间顾沫只想着让容泽放下仇恨,而现在,她满心都在想着容泽的心底,苏宛究竟占了什么位置,以及苏宛和容泽的那个孩子…… 回去的路上,容泽明显的发觉了顾沫的沉默,晚上的时候他从后面搂住她问:“怎么不开心,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沫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只能保持沉默。 第二日她去看望晓峰,没想到苏宛也来了。 苏宛瞟了眼顾沫的肚子,笑着说:“你这个孩子还被流掉吗?” 不等顾沫回应,苏宛就又说:“总会有流掉那一天的,月份越大,流的时候会越痛苦,容哥说他会为我的孩子报仇,顾沫,你好好享受怀着它的美好日子,毕竟没那么几天了。” 顾沫浑身发冷着如坠冰窟。 她并没有傻的去质问容泽,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与容泽的关系,她以为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没想到,她兴冲冲的产检完后,回到家就是容泽的一句:“孩子还是打掉吧。” 她仰头看着容泽。 她以为苏宛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刺激她。 她以为她会不把苏宛和容泽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这一刻,她听到容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 心钝疼的,一时无以复加。 “苏宛和我说,你会为她失去的孩子报仇,她说你等着我月份大了,就会把我的孩子打掉。” 她喃喃的说出这话,泪水无知无觉的流了满脸:“阿泽,你和苏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吗?你,你……” 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我!可是这句话,顾沫张口了几次都哽咽着没法问出来。 这一场对决,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因为“爱他”而输掉了。 容泽的微微一愣,但马上,他收整了情绪,继续面无表情:“如果我说是,你能心甘情愿的把孩子打掉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你乖乖的打掉这个孩子,以后你依旧是容太太,我也会对你好。” 顾沫说不出话,她的手一直在擦眼泪,她哽咽着无力滑落在沙发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仰头,瞪着容泽,看到他,眼泪忍不住的又涌出眼眶,但被她自己微微仰头逼了回去。 她倔强的想要他的一个回应:“为什么?” 容泽的唇抿成一线,他冷峻的侧脸看起来,那么无情。 顾沫心底那唯一的一点星星之火彻底覆灭,她垂头,无力闭眼,她声音已经嘶哑:“容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是不是我很傻,所以你想怎么糊弄我就怎么糊弄我。” “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心底是不是很痛快?” “可是阿泽,我心痛的不行,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践踏我对你的爱。” 第30章 死亡近在咫尺 顾沫哭累了,她终于妥协,但她不愿意在家做手术,她执意要去医院。 所以第二天,容泽就带着顾沫去了医院。 私人医院,又是容泽联系的医生,先前顾沫有心力失常休克的事件,所以这一次,虽然只是流产,但很多医生都已待命。 容泽看着哭肿了眼睛的顾沫,他想出口安慰她,想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手指紧捏着,到底也没能说出话。 她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侧身背对着,并没有看站在门口的他。 她哪怕不说话,可浑身都散发着“我恨你”这种情绪。 容泽默默看着,手指捏紧了又捏紧。 容泽这一次并没有等多久,医生很快跑出来,告诉他顾沫跑了。 从手术室的另一个门跑了。 容泽的脸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几乎是飞快的就打了电话给医院的其中一个高层,让人尽快调取监控,然后又指挥着这些医生护士,分散找人。 顾沫从后楼道走了的。 她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套红色的运动服,又戴了棒球帽子,等容泽在监控里寻到顾沫,她已经出了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牌一眼就能从监控里找到。 他又寻人找这辆出租车。 他开着车打算先沿着出租车的轨迹去寻人。 可明明是四车道的大路此刻全堵成了一团糟,好多人下车都在朝前面走着。 “听说前面一辆拉沙车把一辆出租车撞了,车里的沙把出租车整个儿都埋了,实在太恐怖了。” “真是可怜,恰好就赶上了这么一个时间。” “唉,也不知道还有个活的没。” “怎么可能有活的,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 “压成这样,估计都是一滩肉泥了,全尸希望不大。” …… 容泽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心在这一刻缓缓的跌落冰窟。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唇在颤抖,甚至他的腿都颤抖的有些站不稳。 他下车,跌跌撞撞的跑到事发地点,哪里还有出租车的影子,整个路上都是一堆沙土。 铲车还没来,几个交警拿铁锹在朝一侧扒土,另外的一个交警则在指挥交通。 容泽问询问交警情况,得知一辆出租车的确被压在了沙土里,他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抖成了一堆。 他抢过一个警察的铁锹,发了狠的挖着沙土。 她一定不在这辆车上,她一定不会在这辆出租车上。 他一遍遍的告诉着自己车里坐的绝不可能是她。 可胸口却难受的,就好似心在被这铁锹一下又一下的挖掘。 电话突然响了,一声接着一声,执着而又倔强的响着。 周围的交警推了推他,说他的手机在响。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起电话。 他找的人在交通监控视频里查出那辆顾沫坐的出租车在西宁路口和一辆超载失控的沙土车相撞,被沙土埋了在了里面。 因为她是坐在后座,所以监控里看不清出租车被埋的时候她在不在车上。 容泽的手机滑落在沙土中。 他伸手抹了一把浑身是汗的脸,后知后觉的才发觉,手在不可控制的颤抖,抖的连铁锹都抓不住。 一定不是她,绝不会是她! 一遍遍的,试图把自己安抚,可身体却一阵冷汗一阵热汗的,令他似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 有警察问他是不是目击者,知不知道出租车内人的身份。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他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沙土。 他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挖开沙土! 几吨的沙土将出租车埋在最底下,不是几个人就能挖开的。 不过小型挖土机很快就来了。 没多久,几乎像是被压成了一个铁片的出租车露了出来。 周围的人看到出租车这样的形状,全都发出了“唏嘘”声。 容泽一眼就看到,出租车后面的位置露出一角的红色衣服。 第31章 这是对他的惩罚 容泽连迈动双腿的力气都没了。 他耳朵嗡嗡嗡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周围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压成了一堆废铁的出租车,他迫切的想要上前,想要去确认后座坐的是不是顾沫。 可他却又不敢,不敢动,不敢问,甚至不敢去做最后的确认。 他这一生,一直都在失去,所在意的一个个都在失去中。 他曾活在复仇中,他将所有的失去都变成了复仇的动力。 他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心完全麻木。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在幸福的大笑或是悲伤的大哭。 可他却不痛不痒,再无七情六欲。 每时每刻都似个行尸走肉。 直到,遇到顾沫! 她就像是他人生里的太阳,让他知道在阳光下生活是多么快乐,让他知道了,他不在意的那种生活是多么的美丽。 他无法想象失去这一束阳光再回到黑暗中的那种日子。 所以他不能失去她。 他一直在用力的抓紧她,他几乎抛弃了所有一切,只为抓紧她。 可是现在,她在他眼前,面目全非! 蓦然就想起,他曾经看不惯父亲的懦弱,受不了母亲的背叛,他那时候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家庭,可后来,家不复存在。 今夕与昨日,何其相似。 他的胸膛被腥咸的血充斥,他的心在被钝刀子凌迟,他每每呼吸一口气,就觉得吸进去的都是玻璃渣子,扎的他痛不欲生。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 他让家支离破碎,他将这一切都推到顾父的身上,可是冥冥之中有天道。 连上天都看不惯他这种恶贯满盈不思悔改的人。 所以,才会从他手里收走她好来惩罚他。 他那么用力的想要抓住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死。 可现在,她在他面前,面目全非! 他耳边恍惚又响起,车祸来的那一瞬刺耳的急刹车声碰撞声以及弟弟大声哭叫的声音…… 她,她那么好。 那么那么的好。 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那时候,该是多绝望,多痛苦。 如果可以,他希望离开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弟弟,不是她。 他这样的人都没死呢,她怎么就能离开他。 这个念头一出,在绝望中好似又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对,他都没死,她决不能死! 他终于有了力气,一步步的走到出租车旁,弯腰去看车内的人。 警察还在清理,撬开了最顶端的车盖,里面的人和座椅全都压成了一团。 容泽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想要看的人身上。 然后他就发觉,他所看到的红衣服只是座位上放的一件红色运动服。 后座的乘客,是个男人! 不是她。 不是她! 他死死盯着,突然就有种地狱到了天堂的错觉。 他想咧嘴笑,可面部表情一动,眼泪却流了满脸。 伸手,捂眼。 他微微闭眼又睁开,脚步虚飘着逃一般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活着,真好。 只要她活着,他挖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 他以后要把她绑在床上,绑在眼底,哪里也不许她再去了。 第32章 恍如隔世 “妈妈,什么是爸爸?” “爸爸?爸爸就是一个名字。” “为什么小朋友们身边都有一个爸爸,我身边却没有呢?” “你的爸爸离我们比较远,所以不能来到你身边。” “哦,妈妈,远是有多远。” “看不到的那种远。” “哦。” “妈妈,那我怎么才可以看到爸爸?”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看到了。” “那我要快快长大。” “好呀。”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转眼又被路边草丛里的小花朵吸引了注意力。 顾沫看着生气勃勃的小姑娘微微笑着,笑着笑着,眼睛无知无觉的酸涩。 她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子上已经住了四年。 四年的时间了,她每天都靠着眼前的小天使才能有活下去的信念。 她时常会幻想,若是有一天把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天使带到他面前。 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自责。 可,没有勇气。 她怕得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怕听到他已和苏宛结婚生子的事情。 她曾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与热情献给了他。 她爱他用了她所有的一切。 热情、生气、信任、希望……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 她赌输了,可她承受不起这个输了的结局,所以只能窝在这个小镇子上,隔绝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响,顾沫打开,是手机里的聊天软件推送的消息。 本要关了屏幕的顾沫目光却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图片顿住。 “沉睡七年的植物人清醒,呼唤姐姐” “病人目前神志不太清醒,对医生护士有些排斥,对陌生的环境非常警惕,希望他的亲人能尽快回到他身边,帮他回忆往事。” 这是推送的一则消息,消息的题目下面附了一张病人的照片,顾沫只是一眼就知道,这是晓峰。 晓峰,她的弟弟。 她手指颤颤的抓着手机,眼泪滑落掉落在手机上,令图片模糊。 她忙伸手去擦手机上的泪,这一擦,流的泪更多了。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弟弟晓峰。 她无数次的在午夜惊醒,噩梦里都是弟弟哭着喊她救命的画面。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妈妈?” 被小姑娘的小手摇晃着胳膊,顾沫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她忙擦干眼泪抱起小姑娘:“妈妈没事,就是想舅舅了。” “舅舅?是画里面的舅舅吗?舅舅生病好了没有?妈妈,你可以给舅舅打电话的。” “嗯,好,妈妈带你一起去看舅舅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要看舅舅,舅舅对妈妈好,我也要对舅舅好,糖糖都拿上给舅舅,还有小红。” 顾沫在小姑娘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甜甜真好!” 离开很艰难,可是再回去却是容易不过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除了小姑娘的玩具衣服,顾沫自己却没什么行李。 一大一小,各自背个背包就可以出发了。 对于这一次探望舅舅,小姑娘显然要被顾沫还要兴奋,一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终于回到久违的城市,顾沫紧紧抱着小姑娘长出了口气。 她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子,这才带着小姑娘进了晓峰所在的医院里。 第33章 你和我的相见 几乎是顾沫一进医院登记要看望晓峰,容泽的那头就得了消息。 自从发出了那则信息,每天不仅有采访顾晓峰和医院的记者,还有很多热心群众想要看望晓峰。 他在医院安插了人,每一个登记看望晓峰的人都会被他的人留照发给他。 这一次,是她无疑。 他看一眼照片就可以确认。 心头被巨大的狂喜充斥。 但更多的,则是惊讶与惶恐。 照片里她还拉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脸蛋像是小苹果一样肉嫩嫩的可爱。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吗? 他直愣愣的盯着照片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手有脚,眉眼灿烂,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没有任何毛病。 这是当年他要打掉的孩子? 这个孩子现在就像个小天使一样跟在她的身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毛病。 他胸口滚烫滚烫的,喉头热流滚动,等他发觉照片已经模糊,才知道他自己眼里已经被泪充斥。 他紧紧捏着手机,第一时间的就朝医院里冲去。 期间他无数次的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一次次的,观察小女孩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真的没有毛病,健康又漂亮,眼睛灿灿然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到了病房门口,容泽身体里沸腾的液体却好似又被冻僵了般,站在那里,始终不敢推门而入。 她在里面,不仅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光是想一想,他就心慌慌的激动而又无措。 他进去后,该怎么打招呼? 小姑娘,会不会恨他? 她呢,她会和他说什么? 他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渐渐入定。 他给了自己无数的勇气,给了自己无数的借口。 可最终,也没能推门而入。 顾沫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很久。 等到天色昏暗,晓峰熟睡后,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抱着已经睡到了她怀里的小姑娘朝病房外走去。 推开门,就和门口的容泽对了上。 她微微一愣,马上就朝他微笑颔首:“晓峰的事情,谢谢你。” 容泽反射性的就说:“不客气。” 话落,才愣怔。 他盯着她微笑的眉眼,他在身体里翻滚的那些热血突然就沉了下去。 他伸手,去抱孩子:“我帮你抱着!” 语气那么坚定,可他心底却又如此惶惶不安。 他幻想了无数次见到她的场景,幻想了无数次她看到他的反应以及要说的话。 可从没想过,是此刻,这番模样。 就好似曾经一切对她来说已时过境迁,就好似往事于她来说已成风云,她已放下一切,而他却在原地自缚。 他甚至不等她应声,就已经抱住了孩子。 生怕她拒绝,最怕她拒绝。 但她,很容易,就把小孩放在了他手上。 “的确有点重,麻烦你了。”顾沫笑着,又朝他道谢。 那么客气,又那么疏离。 他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在跳。 但她一点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弯腰,从地上的一个旅行背包里抽出一块薄薄小小的披风,然后把背包背在背上。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他有好几次都要张口说话,却都被她先打断。 “晓峰的情况,医生那边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晓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人在他身边,给他鼓励帮他重新融进生活。” “嗯,我会每天都过来看他的。” “我正在找你妈妈,等她来了,你们交换着会……” 容泽的话还没说完,顾沫笑着打断了他:“我父母都已去世,不过无妨的,我这次回来,会全力协助医生陪伴晓峰。” 第34章 请你不要这样 容泽张了张口,许久才听到自己惊讶的声音:“你妈妈?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顾沫和容泽说话的时候,脸上就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客气:“我爸爸去世后,没多久,她也去世了。” “你这几年,一直跟着你妈妈吗?那她去世后,你一个人,在哪里?” 他一开始,不是没有找过顾家的亲戚,但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她并没有在顾母那里落脚,最开始那几年他一直盯梢,但是去年年初顾母搬家了,所以他也就没了顾母的消息。 “没有住在一起,不过我妈妈去世之前我去看望她并将她的骨灰盒带了回来。”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容泽忙反应过来,提醒:“我的车停在负一层。” “哦。”顾沫指了指大厅外:“我在旁边那个酒店开了一间房,你有事你先走,我抱着她也可以。” 电梯打开了有一会了,正要合上,顾沫忙又按了开,她仰头,微微疑惑的望着原地不动的容泽:“还有事吗?” 容泽的喉头滚了滚,他想问她知不知道,还想问她,这几年在哪里。 可这种时候,到底也没能问出来,只低低的说:“我送你们回去。” 顾沫点头:“那就多谢了。” 她把胳膊上搭的披风裹在小姑娘的身上,披风往里掖的时候触到了他微微泛着凉意的手,他的手反射性要抓住她,她手指忙避开并垂头,浑似没有这回事发生。 出了医院,冬夜里的寒风立刻扑脸而来,容泽那似有岩浆在里面翻滚的大脑被这风一吹,终于冷却,他扭头,又望着顾沫:“这几年你在哪里?” “在一个小镇子上。”顾沫也不隐瞒:“离这里不太远。” 容泽的舌根顿时苦涩的无以复加,不太远,可她却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她话语云淡风轻,他那句“我找了你很久”被他压在舌根下,怎么也说不出。 他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她长得,真漂亮。” 顾沫好似得了莫大的夸奖,立刻也笑:“是啊,非常漂亮,也非常聪明,每天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总是在问我很多很多的问题!” 他看着她和煦又明媚的好似被阳光倾洒的眉眼,心头软成了一滩水,这可水又马上把他淹没,令他瞬间窒息。 她到底,知道吗? 他将这问话反复咀嚼在口中,颠来倒去,发苦发涩,却始终没法问出口。 “一个人带孩子,是不是很难?” “还好。”顾沫笑:“虽然辛苦却也很快乐。” 苦涩充斥在他胸膛,可他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楚明朗,“住在酒店一点都不方便,尤其你还带个孩子,不如回家住吧。”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这里离晓峰近,我不想折腾了,。” 酒店很快就到了。 她开门进房,他将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今天多谢你。”顾沫一边帮小姑娘摆好睡姿,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容泽说:“我包里带了些镇子上的小吃,你要不要带点回去送别人?” 她的身体突然被容泽从后面抱了住。 “你从前,不会这样与我说话。” 他头搁在她肩膀处,喑哑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愤怒,他咬住她的耳珠,口中滚烫的热气全都喷进她的耳眼里。 顾沫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栗:“甜甜刚睡着,她容易惊醒,请你不要这样……” 第35章 她在他胳膊上咬了一排牙印 她话还没说完,容泽的手已经摸进了她裤子。 他甚至不给她一点反抗或者犹豫的时间。 一手揽住她腰将她禁锢,另一手直接撕了她裤子。 就那么,强势闯入。 措不及防,两个人都疼, 疼的有种身体炸裂成了无数的错觉。 这样强烈的疼痛刺激了容泽,令他一下就发觉,怀里的人还是曾经的人,鲜活而又生动,而不是遍寻不见,也不是近在咫尺却又似隔了一整个世界的陌生人。 他终于不再隐忍,也不在沉默。 他将她紧紧拥进身体,他用这种方式无声宣誓他的领土与主权。 她是他的。 不管她是否知道,不管她是什么想法,她必须是他的女人。 他绝不会允许两个人变成熟悉的陌生人,绝不! 顾沫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鲜血在她唇齿中蔓延,可他却没有放缓的迹象,反而愈加变本加厉般,想要把她拆的吞吃入腹。 她怕吵醒小姑娘,完全不敢大声呼叫,她知道他一定是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胡作非为。 她一开始还想抗议,牙齿在他手上胳膊上咬一排排的牙印,这种抗议不仅不能让他停歇,反而刺激了他一般,令他更加兽性大发。 她看着床上睡熟的小姑娘,牙关死死咬着生怕自己漏出一点点的声音。 她扭头,瞪着容泽,目光愤恨而又绝望。 容泽对上她的目光,他身体僵了僵,随即双手将她彻底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这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声音的战争。 他想用这样的战争夺回自己的属地,夺回自己的主导权。 可终究不如他愿。 顾沫到了后来也不再挣扎反抗了,她身体如木偶般,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不管他在她身上怎么撩火,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神情麻木,眼睛空洞无神。 他低头,咬住她的嘴:“沫沫!”他喃喃,讨好一般的说:“沫沫,我一直在找你。” 顾沫连呼痛都没有,依旧麻木,依旧无神。 她这样的表情无端让容泽觉得害怕,他低头埋在她胸口,藉着这样的方式躲避开她的神情,但动作轻柔了许多,就像是个尽职尽责的牛郎想取悦主人,但她没有被取悦。 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泄,他终于没了精气,可是她却依旧没有反应,他有些挫败,有些心虚,他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沫沫,回家好不好,以后我们……” “我们没有以后。”顾沫打断他的话:“你完事了吗?完事的话,我就去洗一下。” 容泽:…… 他眼皮直跳,他手指紧紧捏着,他张口,正欲说话,就听到她说:“我洗澡的时候你看着点甜甜,她睡觉喜欢翻身,这个床没有床栏,稍不注意她会掉下床。” 他正要抱她去浴室的动作僵住,对上她认真嘱咐的神情,他点了点头:“好。”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容泽半躺在床上,注意力渐渐就被床上熟睡的小姑娘吸引。 名字叫甜甜,真好听。 小姑娘的小巧的鼻子嘴巴像极了顾沫,但是眉毛明显像了他的浓密,头发更是黑乌乌的,一摸还有些硬,顾沫的头发比较柔软,这头发肯定也是像他。 他小心翼翼的抓住小姑娘胖乎乎的小肉手低头瞧着。 越瞧心底越是欢喜。 这是他和顾沫的孩子,这么好看,这么完美。 简直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第36章 他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顾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容泽痴痴望着小姑娘的画面。 她脚步顿住,本觉得委屈无比的她,这一刻心底突然就酸涩难受,突然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容泽察觉到声响,扭头望着顾沫,他目光依旧忐忑,毕竟没有让女人欢愉,这就像是在说明他的无能一般。 顾沫收了表情,走到他身边说:“我们要睡觉了,请你离开。” “我今晚,睡在她旁边好不好?” 容泽的声音,几乎是乞求。 顾沫不敢抬头看他,她弯腰将行李包里的几代特产找出来装了袋子递给他:“我希望你能离开。” 容泽顺势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我执意留下呢?” 顾沫缓缓抬头,她望着他:“你要我怎么向她介绍你的身份,是她的爸爸?又或者是……舅舅?” 舅舅两个字,她轻言细语的说出来,可听在他耳中,却如遭雷劈。 他身体瞬间僵住,他仓惶失措的望着她。 唇动了动,好似在垂死挣扎般的,呐呐着问:“你,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甜甜的爸爸……” 顾沫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中渐渐漫了水光,细细碎碎被悲伤充斥的眸子让人看着便觉悲凉。 她唇轻轻动着,缓缓说:“你要我喊你一声哥哥吗?” 他僵硬的收回抱着她的手,他喉头滚动着,还想说话,可是对上她这讥讽嘲弄般的目光,他觉得自己那一身光洁耀眼的皮囊似乎在这一刻被扒的什么都不剩下,陡留里面的丑陋与不堪。 他后退。 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他伪装了一层霸道的气势反讽:“谁家妹妹会和哥哥做刚刚那样的事情!” 顾沫眼中已经被泪水完全弥漫,她透过水光望着他,面上悲伤而又绝望:“那怎么办,你要我去以死为殉节吗?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你就可以罢手?” 他终于完败,他几乎是逃一般的扭头就朝外走去。 门在他身后被关上,砰的一声,惊得他一颤,忙扭头,可门已经关上,连个缝隙都没有。 他盯着这扇门,好似又想起了那年她坐牢后晓峰出事,在晓峰的病房里,顾元山捂着胸口指着他叫:“你,你是容北?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妹妹和弟弟……” 顾元山一直以为他是弟弟容泽,顾元山的心底极为复杂,想对他好然后赎罪,又害怕他反咬他们一口。 所以顾元山一开始极力反对他和顾沫的婚事,并在他和顾沫婚后一直提防他。 但没想到,他不是容泽,他是容北,是顾元山和母亲生出来的孽种。 他娶了自己的妹妹。 他们甚至孕育了一个孩子。 顾元山流连花丛了大半生,没想到最后,他的儿女一个个都被他做的那些事报应。 他已经老了,他所有希望都在儿女身上。 可现在,他好不容易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没死,但这孩子让他的另一个孩子变成了植物人不说,还娶了他最宠的女儿。 兄妹相奸,这是大逆不道啊! 顾元山临老临老碰到这样的事,完全没法承受,就那么轻轻巧巧的倒了下。 容泽满腔的恨与怨,还想着一点点瓦解顾家的产业,让顾元山这个男人慢慢失去所有的一切,然后活在贫穷与悔恨中。 可他还没来得及真正的动手,顾元山就倒下了。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容泽希望自己在商场上各种阴谋诡计齐出的打败顾元山,而不是,以那么一种连他都不知道的方式。 他竟然是顾元山的儿子?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对他总是那么严格,而对弟弟却那么宠那么宠。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母亲带他去顾家,顾元山总是偷偷地询问他过的好不好之类的话了。 他是顾元山的儿子,他是她的哥哥。 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顾元山住院那段时间,他亲自取了顾元山的头发去医院做了鉴定。 白纸黑字,写的再明白不过。 容泽当时手里拿着那一纸薄薄的鉴定书,有种重新被打入了地狱般的错觉。 第37章 困她的是监狱,困他的是心牢 容泽依旧盯着眼前的这扇门,可他脑海里,却出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监狱时候,他买通医生说她胎儿保不住要流产的事。 她抱着肚子在医院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在一墙之隔,只能听着她的哭声,甚至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元山对不起你们容家,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任何对你不周的地方,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儿子已经被你害成这般,女儿更是被你设计进了监狱,你若还真有点心,求你和我女儿离婚。” “你是她哥哥,你和她之间是乱伦,我不想她以后生出一个怪物孩子,更不想以后她知道这事情后生不如死。” “顾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求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我女儿,不要和她有任何的牵扯。” 不过几天,顾母已经是满头白发,她跪在他面前,他不答应她不起身:“你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只有一儿一女,我的儿子被你害成了植物人已经不会叫妈,我女儿为了你不认我这个妈,你这一声妈我当不起。” “你父亲顾元山他欠毁了我一辈子,你毁了我的儿女一辈子,你要是真有点心,就放过我那可怜的女儿。” 后来,他终于答应了。 他设计让她流产,他答应顾母让她在里面三年,三年不去见她,只为她恨他,只为她能忘掉他。 可他最终还是食言。 她在牢狱里三年受苦受累生不如死,他在牢狱外三年时间辗转反侧为她失魂落魄。 他不能没有她,他那时候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也要留她在身边。 他绝对不能没有她。 所以她出狱后,他第一时间就把她带回了家。 他不敢让她去见亲人,就怕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像个小偷,偷了她,然后每天忐忐忑忑的,都在想着怎么把她藏好。 他想放她离开,可是又害怕她真的会离开。 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变成了精分一般的存在。 他没想到她会再次怀孕。 这就像是上天给他的一个霹雳要把他劈醒让他接受事实。 兄妹之间生的孩子,畸形的几率非常大,就算侥幸完整,也有可能是个傻子。 他完全不敢想那样的画面。 他逼她流产,她哭的撕心裂肺,他心底亦是疼的胆肝俱裂。 她情绪浮动那么大,她身体状态一点都不适合流产,他终于后退了一步,想着或许有一定的几率,孩子是完好的。 可她在医院产检的单子第一时间送到了他手上。 唐氏筛查高危,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他怕了,也不敢再赌了。 他极力要她打掉孩子,也给自己做了结扎手术。 紧闭的房门在这时候打开,容泽的所有思绪都变成了眼前顾沫的脸。 “沫沫。”他呐呐着,轻声叫,目光飘忽着,有些不确定现在是梦是幻。 “刚刚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说你一直站在我房门前,问我是不是认识你,需不需要保安过来一趟。”顾沫瞟了他一眼便微微垂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你尽快回去吧,若是想见她,随时可以看到,但现在太晚了。” “哦!”他口中应着,身子却没动。 他见她又要关门,明明脑子有些混沌,可手抢先一步卡在了门上。 “沫沫。” 他叫了一声,话还没酝酿出口,就听她问:“哥哥,还有什么事?” 他对上她似哭似笑的神情,只觉得自己被那一声“哥哥”诅咒了般,胸腔疼的炸裂。 第38章 我的女人 容泽的手稍一退缩,顾沫便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了上。 容泽没有回家,他在她对面开了一间房子。 一整晚的时间,他都在抽烟。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那些事情总以为是上辈子的了,可是又好似是昨天才发生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敢想。 可在呼吸的时候,在胸膛起伏的时候,忍不住的又问自己:“真的要做兄妹吗?” 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抱,不能缠绵,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人,与别的男人一起生活。 这样的画面,他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顾沫第二日依旧去了医院和晓峰聊天。 不过她在晓峰睡午觉的时候去了中介一趟,她想找个房子,还想找个保姆,甜甜的幼儿园也不能耽搁。 中午容泽来接她一起吃饭,甜甜困了,直接躺在餐厅里的沙发上睡着了,这孩子这两天跟着她吃不好睡不好,折腾的都瘦了。 顾沫干脆和容泽说起了学校的事:“我对周围不熟悉,你若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甜甜的学校。” 容泽连连点头。 顾沫又说起了甜甜的喜好:“她喜欢粉色的衣服,不喜欢吃绿色的蔬菜,不喜欢吃比较硬的饼,不喜欢吃鸡蛋,你要是想在你家给她准备个房间,想让她回去时不时的住几天,墙刷成粉色的最好,她一直梦幻有个粉嫩嫩的公主房。” 容泽听着她这话,心底一时被惊喜充斥:“沫沫,你,你愿意和我回家了吗?” 顾沫神情依旧平静:“我和她说了,你是我哥哥,是她的大舅舅,以后你家就是她家,” 容泽愣住,下一刻反驳:“不行。” 他的声音坚定:“我不会做她的舅舅,我只做她的爸爸。” 他心中虽然凄惶,气势却不输,既然扯到了这个问题,他干脆就亮出自己的杀手锏无赖到底:“我在你查出怀孕的那会就做了结扎手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甜甜将会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必须要让她叫我爸爸。” 见顾沫一脸惊愕,他干脆又说:“我们之间的那一层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这世间没人知道,可你和我的夫妻关系,现在还被法律承认,甜甜我是一定要认回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只能和你打官司,你愿意闹的天下皆知,我随时奉陪到底。” 他外强中干的说出这话,心底一时忐忑的无以复加。 目光虽然气势十足的瞪着她,可心底却有些仓惶:她是不是宁愿打官司也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好,我答应你。”顾沫说:“只是甜甜一时有个爸爸可能会有所不适应,所以希望你能有点耐心。” 她不等容泽说话,又说:“你若是身边的女人不愿意看到甜甜,或者觉得她碍眼,请你那时候能为甜甜着想一下。” 容泽打断她:“我的女人只有你。” 顾沫笑了笑,对他这话浑不在意:“我是指的以后,你不必介怀,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 容泽再次打断顾沫:“以前,现在,或者以后,我的女人只有你。” “我是你妹妹。” “妹妹”两个字,回击的他血肉横飞尸骨全无。 他抿着唇,赌气一般,再不说话。 第39章 那是你的家 这一场对决,容泽看似大获全胜,可他心底实在难过,他觉得自己满腹怨气与绝望,他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是种要疯魔的状态。 她每每看向他的时候,目光里带了包容,带了客气与疏离。 他记得那晚上,他在她身体上泄了三次,可是她一次都没有爽。 她好似,对他完全没了那方面的想法。 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容泽绝望。 容泽办事很利索,幼儿园很快就搞定,就在他们家的附近。 哦,上次别墅那场大火后,他重新又把废墟翻建,建的和以前的别墅一模一样。 他公事公办一般的对她说:“幼儿园是市内最好的一家幼儿园,刚好离我们家也近,对了听说你最近在租房找保姆,这事先缓缓,你先回家住吧,房子都收拾好了,佣人也都靠谱,比你现在匆匆忙忙找的人要放心多。” 不等她回应,又说:“而且我接送你和甜甜也可以方便些,你不必顾忌我,甜甜现在就是我的软肋,你都拿她威胁我了,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他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手指却僵僵的漏了他的心思。 他虽然笑的坦然自嘲,可目光却不敢对上她的眼。 “也好。”容泽都把话说成了这样,顾沫觉得再计较就是矫情:“我先在别墅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好房子就马上搬,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希望你及时告诉我。” 她虽然答应了,可容泽听着她这客客气气的话语,心头堵的实在难受,他抬头瞧着她笑:“别墅是在你的名下,也是你的家,自己的家何谈不方便。” 笑着笑着,笑容就淡了惨了,成了落寞与茫然,他喃喃:“沫沫,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爱就爱的浓烈,恨就恨的入骨,可现在这般算是怎么回事? 顾沫低头,去拍睡在一侧的甜甜,佯装没有听到,避开了这个话题:“甜甜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 他打断她的话:“一会带她回家,醒来了想吃什么,有张妈给做。” 顾沫点了点头,低头专注吃着东西。 再无话语,连空气好似都尴尬了。 回到别墅,不管是花园还是房间,和从前没有半点区别。 哦,唯一区别就是他们的房间对面就是儿童房。 顾沫后知后觉的发现,容泽似乎没给她准备房间。 她瞟了眼甜甜小小的公主床说:“能让人在甜甜的床旁边加一张床吗?我和她睡一个房间。” 容泽却说:“不用加床,你睡我们的房间,我去楼上的客房。” 似乎就这么定了,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 佣人都喊顾沫是太太,顾沫换个称呼,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又该以个什么称呼留在这栋房子。 这样总不是办法,等晓峰那里好一点后,她一定要先出去租个房子。 甜甜上学了,她有了爸爸又有了公主房,每天都很高兴,每天都在睡的时候问顾沫,这样的日子可以有多久。 顾沫温柔的和她说着悄悄话,可心底却实在心酸,她的小姑娘原来这么喜欢这样的生活。 一直等甜甜睡着,顾沫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和容泽的婚房。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 屋子里的摆设和曾经一模一样。 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墙壁上的百宝阁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裱了框的明信片。 第40章 她是他的女人 那些明信片,再熟悉不过。 她看着明信片上面那些青春飞扬的字,总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 她在这面墙前面站了大半夜。 那些曾经的记忆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突然想,他将那些明信片挂在墙上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也会看,也会想起那些过往? 她忐忐忑忑生怕他推门而入,不过幸好,一夜无事。 于是她渐渐松懈,在他面前也越来越应对自如。 她以为两个人会一直这样保持平衡,可没想到他会突兀的在半夜闯进她房间。 “沫沫,我忍不了了。”他抱着她发狠般的说:“我实在忍不了了。” 这是他们的婚房,这是他们的婚床,她是他的女人! 他宁愿现在这般,哪怕让她恨或惧,也不愿意站在隔壁的房间,一边抽烟一边在监控视频旁描摹她眉眼。 他忍不了她对他的态度,忍不了她对他无欲无求。 他一遍遍的吞噬她身体。 他企图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引起她的反应。 他用了她最喜欢的方式,也用了她最恐惧的方式。 他想让她欢喜或者求饶。 也好过她的沉默无回应。 上一回有小姑娘在旁边,且积攒了多年的欲望,所以匆忙又潦草。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有的是耐心与定力撩她。 顾沫的城墙不是铜墙铁壁,她终于忍耐不住,呜呜呜的低声哭泣,压抑的委屈与欲望在低低的哭泣声中倾泄。 他低头,吻她眉眼,吻她脸上的泪珠,他揽了她在臂弯里,犹如捧着自己的绝世珍宝:“沫沫,沫沫……” 许许多多的话,以前不敢说不能说,现在想说了,却已经无法说出口,只能这般一声声喊着她名字,把这名字碾碎在口中吞入肺腑并刻在心头。 顾沫因为这事,彻底不搭理容泽了。 虽然在甜甜面前她还会如常对他笑,可是单独时候,她冷着脸一声不吭。 被他逼得狠了,她就用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 虽然不说话,可她眸光犹如细细碎碎的忧伤与绝望落在他心头,令他胸口沉重的发疼。 两个人的对峙还没缓和,苏宛在其中添了把火。 苏宛是在医院里遇到的顾沫。 自从顾沫离开后,苏宛经常来看望晓峰,当然,也经常在这里遇到容泽,两个人顺势可以一起吃个饭或者聊个天。 苏宛以为今天也不例外,但没想到,会遇到顾沫。 她一脸惊讶的瞪着坐在晓峰床前的顾沫,那神情比吞了一个鸡蛋还要难看。 顾沫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她陪着晓峰坐了一会,等晓峰合上眼休息的时候,她这才起身,示意苏宛去外面聊。 晓峰住的是个豪华套间,不仅有可以休息的房间,还有一个客厅。 顾沫示意苏宛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客气,直接问:“来这里有事吗?” “你怎么回来了?”苏宛的目光就没从顾沫的脸上离开过,她目光死死的瞪着顾沫,怨念十足:“你怎么回来了?” 第41章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顾沫神色淡漠:“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赶客的意思实在太明显。 可苏宛还没从顾沫又回来了的这个晴天霹雳的事情中惊醒。 她没有坐沙发上,而是伸手就要去搧顾沫的脸。 幸好顾沫反应快避了开,她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苏宛:“你有病呢你,发什么神经?”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就不能放过我和容哥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苏宛完全崩溃,她大叫着质问着,渐渐泪流满面:“我和容哥在一起那么不容易,你为什么总要插一脚,顾沫我恨你,我恨你。” 顾沫看着她这癫狂的样子,心底却无半分触动:“感情的事情你可以争取,可是你联合汪磊那种人害我,苏宛,我很鄙视你,容泽就算不与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他和你修成正果,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就该一辈子都求而不得。” 苏宛通红着双眼死死瞪着顾沫:“你这么恶毒,真该让容哥看看你的真面目。” 顾沫轻笑了声,完全不愿和她过多言语。 苏宛这种人,永远都在怨愤别人,从来不会反思自己。 她真后悔曾有这么一个朋友。 苏宛擦了泪,扭头就朝外走去:“容哥不会再接受你这种女人,你别再妄想容哥了。” 顾沫并没有把苏宛的话放在心上。 容泽下午的时候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去幼儿园接了甜甜,今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容泽索性将车停在路边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回去,然后带着甜甜在路边的小公园里玩了一会。 快到了晚饭的时间,三人才一起朝家里走去。 顾沫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别墅大门口的苏宛。 她下意识的扭头,望向抱着甜甜的容泽。 容泽的目光和顾沫对上,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沫这目光里压抑的情绪是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苏宛的身边,让甜甜喊苏宛“小姨”。 一声小姨,就像是在宣告苏宛的身份。 苏宛紧咬着唇,将眼泪逼回眼中。 甜甜喊了声后,容泽这才问苏宛:“有什么事吗?” 苏宛的脸色惨白,她手指紧紧捏着又松开,她大约想愤怒,可是在容泽面前,她生理性的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容哥。”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容泽柔弱的说:“你不要再相信她了,这孩子都不是你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泽脸上冷峻的表情吓的住了声。 “苏宛!”容泽打断她的话说:“张军的遗言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让我多多照顾你,先前你怀着张军的孩子又失去了工作孤苦无依,我才会多照看你,现在你自己一个人有手有脚,也不是过不下去的人,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宛脸上血色尽褪,她一双眼睛瞪着容泽,一脸的不可置信,眼泪在下一刻决堤:“容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过……” 容泽不给她哭诉的时间,他再次打断她:“张军等于我兄弟,虽然你们没结婚,可你有他的孩子,我把你当了他的遗孀看待,在你艰难的时候照顾你无可厚非。你和张军的孩子因为我和顾沫的缘故流产,我的确对你内疚,可你不能拿着我的内疚肆意妄为,苏宛,你以后有事还可以找我,但是没事就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宛听的伤心欲绝,她突然扭头瞪向一侧的顾沫:“容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容哥,你不要相信顾沫这个女人,她根本不配合你在一起……” 顾沫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她打算从容泽怀里抱过甜甜回避一下,可容泽却用另一手紧紧捏住了她的手。 苏宛看到容泽和顾沫的互动,心底更痛,“容哥,容哥,你忘了吗,她是顾家的人,她害的你家破人亡了啊容哥……” 她要伸手拉容泽,却被容泽避了开,容泽一手抱着甜甜,另一手拉着顾沫快步的进了别墅,头也不回。 别墅的大门在苏宛的面前关上,她满脸泪水,失魂落魄的望着这扇门,眼底的绝望渐渐就被怨恨代替。 第42章 以命换命 容泽刚刚的那番话其实是为了让顾沫听到。 他还记得当年顾沫流泪满面的问他和苏宛是什么关系。 他生怕她心底还有这么一根刺,所以才会这么的干脆利索。 走了一段路后,顾沫轻声问:“张军去世了?” 容泽点了点头。 顾沫抿着唇,再也没说话。 张军和容泽关系很好,高中毕业后张军去了军校,容泽则继续读大学。 顾沫和容泽大学认识后,因为在一个城市,张军经常与他们一起聚餐。 张军一直在追苏宛,但苏宛对张军并不上心,所以四个人虽然经常一起活动,但秀恩爱的总是顾沫与容泽。 顾沫对张军的印象很深,不仅因为张军的性格爽利,还因为容泽非常看重这个好兄弟。 提起张军,容泽的心底也不好受:“沫沫,我这一生,总是在失去,父母、兄弟、朋友,好像我在意的,都会失去,我觉得我就像是个灾难,靠近谁谁倒霉。” 顾沫惊愕抬头,对上了容泽悲伤蔓延的脆弱神情。 他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神情和她说话,她觉得自己心在此刻软的一塌糊涂。 她刚要回应,甜甜已经拉着容泽去一旁的草坪里玩去了。 她站在原地,望着与甜甜一起玩耍的容泽,眸光渐渐柔软。 晚上的时候,容泽再次摸进了顾沫的屋子。 这个晚上顾沫没有抗拒,两个人都沉默着沉浸在身体纠缠的欲望中。 到了巅峰,他一声声喊着她“沫沫”。 他终于鼓起勇气,低低的喃喃:“不要离开我!” 她仰头,吻上他的唇:“好。” 相拥相依,这一刻,虽无声响,却满室深情。 接到苏宛电话的时候,顾沫心底略有些诧异。 她惊讶于苏宛在被容泽那般言辞激烈的拒绝后竟然还能有魄力联系她,不过听到苏宛说的话,顾沫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在我手里,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害死你女儿,咱们也算是一命抵一命!” “顾沫,你要还想要这孩子,就拿你的命换她的命。” “不要告诉警察,不要告诉容哥,你要敢让容哥知道,我立刻就杀了你宝贝女儿。” 电话那头,隐隐还传来甜甜的哭声,顾沫抓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崩溃,她颤着声音问:“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你不要伤害甜甜,我过来,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你不要伤害甜甜。” 苏宛约的地方是在一座大楼的楼顶天台。 顾沫的心慌成了一团,她心底实在恐惧害怕,可她不敢让自己透出一点点的软弱与慌乱。 她是甜甜的妈妈,她要是乱了,甜甜可怎么办。 她一定要把甜甜换回来。 顾沫去的时候,看到天台的风吹的甜甜的头发乱乱的,这么冷,可甜甜身上都没穿棉袄,小脸蛋红红的,鼻涕眼泪一堆,她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 “妈妈,妈妈,呜呜呜……”甜甜看到顾沫,声音嘶哑的大哭着就要朝顾沫跑去,可苏宛却一把将她扯倒在地上。 甜甜的头磕在地上的铁管上,疼的大哭,一直抬头挣扎着喊“妈妈”。 顾沫眼泪瞬间就滚了满脸,她忙朝甜甜跑去:“苏宛,你先把孩子放了,孩子是无辜的,你让我来,我已经来了,你把她放了。” “你不要过来。”苏宛尖叫:“你不要过来。” 她揪住甜甜的头发,手里摸出一把刀子对准甜甜,指了指天台的边缘处:“你从那跳下去,你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第43章 凭什么 这几十层高的楼顶跳下去,能留个全尸算是不错了。 “好,我跳,你把刀子挪远一点。”眼瞅着苏宛的刀尖触到了甜甜的脸,顾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她几步朝天台的边缘走去:“苏宛,你拿甜甜威胁我,你让我跳我就跳,可是你自己要说话算数。” 苏宛歪着头,望着顾沫痴痴的笑:“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讲条件。” 她这话一出,顾沫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苏宛!”她目光沉沉的盯着苏宛:“她那么小的孩子,你动她的时候,心底就没有一点点的内疚吗?你怨我恨我,我都可以理解,可你把你的恨发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你就不怕容泽知道你这样会心冷?” “你才歹毒。”容泽就是苏宛的一个软肋,她闻言神情狰狞的盯着顾沫:“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在外面不行吗?你为什么非得回来缠着容哥,你知道我和他走到现在多不容易,你知道我爱他爱的多艰难多痛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想要什么不用你说,所有人都会捧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可凭什么我一无所有,我那么爱容哥,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他都不看我一眼,可你什么都没做,他却要娶你,就因为你是顾家大小姐,就因为你姓顾,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得到所有人的爱,可我那么努力容哥也不会看我一眼!” “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和容哥才不会一直都被你折磨,你怎么还不跳,你快跳下去。” 天台的风把苏宛的头发吹的四处飞扬,她就像是个癫狂的疯婆子,朝着顾沫大叫大喊。 顾沫却没动,她望着这样的苏宛,心底的惶恐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沉淀了下来:“张军爱你。” 张军两个字就如一根刺扎的苏宛再次大叫:“不要跟我提他,要不是他趁我酒醉冒充容哥,我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个未婚妈妈,所有人都在劝我留下孩子,说他死了,他是烈士,要给他留个后,可谁体谅过我,就因为他死了,所以我就要怀着他的孩子当个遗孀,我连自己的爱人都没资格去追求,凭什么……” 顾沫看着坐在甜甜身边崩溃大哭的苏宛,她想趁机上前,苏宛立刻警惕瞪着她,她只得继续站在原地:“那个孩子,是你故意弄掉的?” “对!”苏宛冷笑,望着顾沫的眼底全是恨:“那么一个杂种,我要它做什么,可我却一辈子都不能再做妈妈了,我不过是纠正了错误,却连做妈妈的资格都没了,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连你这种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有孩子,我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她捏住甜甜的肩膀大力摇晃:“你凭什么有容哥的孩子,她根本就是个多余的,她就是多余的,只有没了你们容哥才会爱我!” 甜甜吓得哇哇大哭。 “不用动甜甜,不要!”顾沫尖叫着朝苏宛扑去,试图从她手里抢出甜甜。 第44章 他将她拉在身后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苏宛手中的刀子在空中乱挥,她瞪着顾沫尖叫:“你快跳下去,你快点跳下去,你再不跳,我就一刀一刀刮了她。” “苏宛。”容泽的声音在这时候响了起:“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孩子下手。” 苏宛的神情一僵,她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容泽。 她的不堪与疯狂,她可以让任何人看到,却唯独不愿意让容泽看到她的这一面。 几乎是看到容泽的那一瞬,苏宛眼泪就滚滚滑落:“容哥,顾家的人都不是好人,都是你的仇人,你忘了你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孤儿院被人欺负的日子了吗?你留着她,最痛苦的是你自己,她害了你爸妈和你哥哥,她本来就该偿命的,容哥,我帮你杀了她,没了她以后你就不会痛苦了。” 苏宛突然起身跑到顾沫身边将刀子对准了顾沫:“容哥,我不碰那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我帮你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解脱了。” 容泽忙将甜甜抱给身后的人,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宛,他说:“张军那么爱你,他为了给你过生日,把一个月的工资节约下来,连个汉堡都舍不得吃,就为了给你买你脖子那根项链,苏宛,你不喜欢他,你拒绝他就是,你为什么要吊着他?你不想生那个孩子,你一开始就说,为什么在张军死后哭的那么伤悲,说要给张军留个后?你拿孩子当了筹码,你把最喜欢你的男人当做诱饵,你口口声声说没人喜欢你,可你是怎么对待喜欢你的人?” 苏宛微微一愣,想伸手去碰脖子上那根年代久远的项链,手却在下一刻停顿,重新捏紧了刀子。 容泽一步步的,逼近苏宛:“我们以前三个人都没有父母,都是在孤儿院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我们说好了要当好兄妹,可你怎么对张军的?顾沫一直都把你当了好闺蜜,你却设计她害她,苏宛,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模样?当年那个省吃俭用给我和张军织毛衣的好姑娘去了哪里?” 伴着容泽这一声声的反问,苏宛脸上泪越滚越多,她恍惚就想起了曾经。 她第一次织毛衣,毛衣的袖子一大一小,好多地方拉线也不齐整,张军和容泽穿在身上,却一直在夸她,说她好厉害,说她以后可以凭这手艺吃喝不愁了。 他们那会那么穷,吃喝不愁觉得就是最大的奢侈。 “我没想过这样。”苏宛大哭着想为自己辩驳:“我没想过要这样!” 情绪崩溃的苏宛,她拿刀子的手在乱挥,刀子已经划破了一次顾沫的胳膊,她一直大叫:“容哥,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我那么那么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不愿意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好。” 容泽就是这时候冲上去一手拉住顾沫,他那么大的力道,第一时间就把顾沫拉在了自己身后。 他另一手想要捏住苏宛拿刀的胳膊,可精神紧绷的苏宛,一看顾沫离开,立刻拿着刀子乱舞,也恰好避开了他的那只手。 容泽第一次没抓住就失去了先机,又惊动了没了人质而有些恐慌的苏宛。 苏宛紧绷的神经顿时错乱,她尖叫了一声,突然就把刀子插进了他胸口:“容哥,这个世界这么肮脏,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第45章 我只要你 苏宛试图拔出刀子再捅,可容泽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 眼眶通红的苏宛抬头看到容泽胸口的血,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吓的唇都白了,仓惶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你……” 她话说到这里,突然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扭头就朝天台边缘跑去。 她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更没有想过自己的不堪与狼狈被他看到。 她这一刻宁愿死也不要对上他的目光。 可身子朝前扑的那一刹那,紧随而来的容泽拉住了她的胳膊。 也是这一瞬,顾沫也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们放开我。”风那么烈,灌了苏宛满腹满腔的疼痛,她这一刻连哭都哭不出,只声音尖利的大叫:“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苏宛的身子已经挂在了半空,容泽微微倾身才能拉住她。 他胸口的鲜血一滴滴的滴在苏宛的脸上,他盯着苏宛,声音沉沉的说:“你忘了吗?你说你长大要当一个老师,我们小时候活的那么艰难,谁都没想过要死,你现在马上就能当老师了,为什么却不想活?难道什么都比不过你的梦想?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去当老师完成你的梦想?” 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声音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坚定:“苏宛,你是我妹妹,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没恨过你。你是我妹妹,我只希望你过的好。” 门口面一直关注这边状态的警察与医生全都涌了上来。 苏宛终于不再挣扎,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拉了上来。 顾沫和苏宛的都是皮外伤。 可苏宛捅容泽那一刀却非常严重,尤其是后来容泽拉住苏宛时候用力太大还扯到了伤口,导致胸口的伤口迸裂鲜血直流。 苏宛被医生抬上了担架先离开了。 顾沫却不愿意医生看她自己的伤,她紧紧拉着容泽冰冷的手,一直沉默着跟在容泽的担架旁,就连她手上都是他的血,这红色的血刺的她眼睛疼的想流泪。 鲜血把容泽的胸口全部渲染,他紧绷的那根弦松懈,就发觉自己的眼皮已经不由自已的想要合上。 可是,他看着一脸担忧与自责的顾沫,看着泪水滚落了满脸的顾沫,他咬着牙强撑着,不想自己这般闭眼。 “沫沫。”他拉着她的手喃喃:“明信片后面有我的遗嘱。” 他不等她说话,喘息着又说:“不要恨苏宛,恨人会很难过。” 顾沫突然弯腰低头,她唇落在他耳边,哽咽着,低声说:“我不是你妹妹。” “那份鉴定书被我妈妈换了。” “我不是你妹妹,一直都不是。” “容泽,你一生都在失去,你难道也要我和女儿也经历失去的痛苦吗。” “我不要遗嘱,我也不会去恨苏宛,我只要你。” “阿泽,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的妻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的母亲那会,恨他厌他憎恶他,所以用了这么个谎言折磨他,母亲希望他能不再缠着她,也希望她在监狱三年后对他彻底死心。 可世事难料,她和他之间兜兜转转,眨眼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闻言想笑,可眼角全是泪,他紧紧捏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眼睛在下一刻合上。 她不是她妹妹,真好! 第46章 余生满室春情 苏宛去山区支教的时候,去医院看望了一次顾晓峰。 她不敢见顾沫,更不敢见容泽。 那天容泽问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她这段日子心底也无数次的问她自己为什么。 她甚至不敢回想她曾做过的那些事情。 她不敢见那些最在意的,也被她伤害最深的人。 只能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去医院见顾晓峰。 她曾经经常来看望顾晓峰,虽然是为了能撞到容泽以及让容泽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 但习惯成了自然,看顾晓峰,和顾晓峰说话,似乎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令她走之前,就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顾晓峰的这里。 顾晓峰一如既往的在熟睡,她打算坐坐就走。 “你姐姐生了个小女孩,很漂亮,也很聪明,你要是醒来,应该听到她喊你舅舅。” “你不要恨容哥,他小时候很艰难,他亲眼看着他爸妈和哥哥在他面前去世。他从来没想过要把仇恨报复在你们姐弟身上,他喜欢你,更喜欢你姐姐。” “他喜欢你们,可你们是顾家的孩子,他心底很痛苦很痛苦。” “晓峰,我要走了,我报名了志愿老师,以后去山区支教,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以后要为自己的梦想而活,你也要早点醒来,为你的梦醒活着。” …… 苏宛絮絮叨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人在面对陌生环境总是会害怕,她也忐忑害怕自己选择梦想是不是值得,是不是顺利。 可是如今,没人关心在意她,她的害怕显得那么廉价。 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这样絮絮叨叨的,用这种方式安抚她自己。 刚站起身要走,手腕被一只手抓了住。 她扭头,对上了晓峰黑白分明的眼睛。 虽然已经清醒,可语言功能退化,他还不太会说话,但此刻,他一脸认真的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对她说:“加油。” 加油,我们都加油,生活有无数种方向,换一种活法,许就是天高云阔! 彼时容泽正躺在甜甜的身边,和小姑娘讲着童话里的故事。 他这几日太累了,身体又极为虚弱,所以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顾沫进去的时候,甜甜立刻朝她“嘘”。 小姑娘一脸炫耀的对顾沫说:“我把爸爸哄睡着啦,妈妈你轻点别惊醒他。” 顾沫点点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夸奖:“甜甜真厉害。” 小姑娘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顾沫俯身,看着熟睡的容泽,看着看着,便痴了。 她那么爱他,就算每天这样看着也依旧看不够。 熟睡的某个爸爸突然抬头吻住她的唇,将她揽进了被窝里。 生死缠绵,满室春光。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